“最簡單也最平凡的,卻是最幸福。”沈文菲與他四目相對,看著他眼底那一抹陰鬱,終於忍不住說道:“這裏的事情都不管了?可是回去怎麼辦,那幫警察還是懷疑你。不如,去提醒一下那個黃生,既然他是自殺的,好歹也留封遺書來替你洗刷冤屈。”
“突然有兩個陌生人出現,對你說你以後會自殺,麻煩請留一封遺書?別天真了,丫頭。”他用湯匙舀了一個胖乎乎的水餃到沈文菲的碗中,又為她兌好調料,整個過程中始終帶著淺淺的微笑。“從打算來到這個時代,我就沒打算是為自己沉冤得雪而來。我隻是想弄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你原諒惠子夫人了?”她的目光一轉,流露出欣喜和寬慰。唐哲總是表現出對父母的淡漠,但其實心底仍舊是渴望像每一個平凡的小孩一樣承歡膝下。他終於對父母的事情不再避諱,甚至願意親自來麵對過去。
“黃生對我的說辭是,當年是她嫌棄他破產,和別的男人跑回了日本。”他提到黃生時,語氣又變得極其冷淡。“可他忘記了,我是時間旅行者。所有的真相,我們都可以親眼目睹。他把他以為的事實,當做了故事原本的樣子,卻沒想到還會有另一個版本。”
“可我總覺得,我們還是可以做些什麼的。”沈文菲偏著頭思索,腦子裏分明有千頭萬緒,卻找不到一個恰當的說辭。
“你想讓黃生不再糾纏惠子夫人,讓她和和先生好好發展?”他看著她轉動的眼珠,就能猜出她心裏所想,見她興奮地點頭回應,抿唇笑說:“這事情我不便出麵,但如果你真想這麼做,我倒是有個法子。”
沈文菲附耳過去,聽著唐哲全盤周詳的計劃,眼睛不自覺地放光,到最後樂嗬地一拍手,說:“我可不想變成小神棍。”
“你怎麼會是小神棍呢。”他笑著抽出紙巾為她擦拭嘴角,看著她迷惘的眼睛睜大望著他,用筷子的另一頭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道:“小神棍,可還得靠我們一起努力,才能降生這個世界呢。”
沈文菲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唐哲話裏的意思,羞得滿臉通紅,搶過紙巾揉成團砸到他的身上。兩人正在嬉鬧,沈文菲忽然覺得門口立了個人,背影看著很是熟悉。等她停下動作認真往門口看時,那裏又空無一人,唐哲問她“怎麼了”,她笑了笑搖搖頭回道:“眼花了。”
他們準備了三天,沈文菲在唐哲的悉心教導下將算命的術語背的門清。又按照他吩咐地揣摩吳媽說話的語氣神態,將五十多歲老嫗的模樣學了七八分。唐哲從吳媽那借了一套衣裳,遞給沈文菲讓她換上,轉了兩圈嘖嘖兩聲說道:“這身板不像,還得多穿兩件衣服在裏頭,鼓起來才像個神神叨叨的老太婆。”
她的頭發也被盤了起來,稱上那身衣服,照過鏡子以後連她自己都嫌棄了。偏偏唐哲還覺得不夠,又拿出她化妝的眉筆,在唇角點了一顆黑痣。沈文菲看過以後,撿起筆就朝他丟了過去,怒指說道:“你這簡直找機會欺負人!”
“你自己說的,你一個年輕丫頭跑去糊弄人,沒有說服力。我這辛辛苦苦地替你裝扮,不就是為了多給你點自信。你看看現在這個架勢,還有誰不相信你是個算命的。”唐哲極其滿意自己的作品,還特意從吳媽那借了一個檀木發釵,插在她的頭上。
“到時候你可得跟在我後麵,若是情形不對,就馬上想辦法救場。”沈文菲有些緊張,手心開始滲出密密的汗,臉上為了畫出一個顯老的妝,打了厚厚的粉底竟有些透不過氣來。“可惜不知道他今天會出現的時辰,不然也不用這麼早就化妝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