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先生本就不認識黃生,見突然有人冒出來擋了去路,不免警戒地把手扶在腰間,用外套遮擋著抽出匕首捏在手中。卻看見惠子夫人深吸了一口氣,貝齒緊咬下唇,顫聲問道:“你怎麼在這裏?”
“怎麼?看到我很意外,還是不想讓我看到你和這個奸夫勾肩搭背郎情妾意?”黃生原想在氣勢上壓過這個男人,卻不想即便露出凶狠的表情,對方卻毫不以為意,隻能悻悻地說道:“走的時候,我讓你安心等著,我找到錢就立馬回來。看來還是我高估了你,以為你等的了這點時日。”
“你胡說!”她被氣得麵色鐵青,身子止不住地發抖,牙齒緊緊地咬合,擠出了這三個字。
“我說怎麼上次和你見麵的時候,你對我的態度就這麼冷淡,原來是找到了姘頭,就瞧不上我這個落難原配了。”他見和先生麵色蒼白,像是大病一場的模樣,聽到現在也沒有出聲反擊,便又挑釁地說道:“看來你生的那孩子,是不是姓黃,得打一個問號了。”
“孩子不見了,你這個做父親的,竟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她憤慨的表情中透著一絲絕望,反倒是和先生反過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給予她支持。
“丟了更好,免得讓我黃家來替別人養兒子。上次給你說的事情,你到底考慮的怎麼樣了。”他咄咄相逼,欺得就是惠子夫人生性溫和顧念舊情。
“醉江南本就是個空架子,哪裏去給你籌那麼一大筆錢。你前債未還,又添新債,這錢我拿不出來。”麵對昔日愛侶的追問,再溫柔賢惠的人也終於動了怒氣。
“你拿不出,可以找你的相好要啊。我們現在還是合法夫妻,你們這樣做,可是犯法的,即便不上法院,傳出去也是不光彩的!”他躲躲藏藏的日子過得多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青年才俊,說出口的話也不再客氣有禮。
惠子夫人終於忍受不住,揚手就想給他一巴掌扇過去,手抬到一半,卻看到黃生整個人都橫飛了出去。惠子夫人轉頭一看,和先生恰巧收回手,因為拉扯了傷口,皺了下眉頭。看她錯愕的表情,忽然從凶狠的羅刹變回儒雅的凡人,淺笑一聲說道:“受了傷的人脾氣比較暴躁,受不了這些蒼蠅在耳邊嗡嗡作響。”
那一拳下手極重,黃生靠著牆根兒蜷縮在地上,半天沒有緩過神來。和先生拉著惠子夫人的手,徑直往前走。臨出胡同的時候,她終究是回了一次頭,卻看到黃生罵罵咧咧地指著他們,嘴裏不知又在說些什麼不入耳的話。
“這黃生怎麼變成了這樣?”沈文菲替惠子夫人不值,氣憤地說道。
“他本來文化程度就不高,從一夜暴富到傾家蕩產,人格扭曲也不是什麼怪事了。”唐哲拉著沈文菲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迎著陽光大步地走著。“突然覺得,不想再幫他了。所謂的夙願什麼的,讓它見鬼去吧。”
雨後的天空分外的澄淨,彩虹躲到了大朵大朵的雲彩後麵不再出來。太陽占據了最正中的位置,暖暖的日光撒到青石板路上。他握著她的手,步子邁得異常的堅定。沈文菲心中埋了一顆不安的種子,可是這一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中午飯沒讓吳媽準備,所以唐哲也不打算帶她回去,他帶著她穿了小半個J城城,終於到了想去吃飯的地兒。
“這家餃子館,你還記得嗎?”現在已經過了飯點,店裏的人並不多,唐哲找了最裏麵的位置,坐定之後問道。
“怎麼會不記得,當初滿心以為林淮恩的爸媽要請我們吃一段大餐。”回憶當初,她笑得樂不可支,想起林氏父母憨厚的樣子,更是唇角上揚。“沒想到,竟然是這家小小的餃子館,他們的算盤打得可真精。”
“他們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對父母,吵吵嚷嚷小氣精明。”他端起桌上的碗,喝了一口熱乎乎的麵湯,蒸汽把眼鏡熏了一層薄霧,他摘了下來揉了揉太陽穴。“每天都為了生活忙碌,繞來繞去不過七件事情,‘柴米油鹽醬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