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品正:“有!秦家奶奶當時看到秦慕可的屍體時,就暈死了過去,後來聽回到南京,精神也略為失常,這也是後來為什麼秦慕香父親不在了,秦慕香會被秦家主母秦氏帶到京城司家裏寄養的主要原因。至於秦家,為了大局,後來並無深究,也是因著秦慕可終究不如秦家嫡子嫡孫和秦家前程重要,不過是秦家養大後外嫁的嫡女嫡孫女,秦家並沒有多大看重。”
父親不在,母親又失常,秦慕香即便有南京秦家看顧,也遠遠不及讓秦氏接到京城來親自看顧過得好。
畢竟秦氏有愧,是她愧對秦家奶奶母女,是她愧對信任支撐她的兄長和整個娘家。
“秦家主母一定很疼秦慕香,怪不得會有將秦慕香許配給他的意思。”又想了想,陰十七又淺淺笑了笑:“更怪不得,他那樣冷漠不耐煩的人,居然能容忍秦慕香對他的百般糾纏,卻也隻是出府遠避。便是避到了月華居那種風塵場所,也未曾對秦慕香真正惡言惡語過。”
人心都是肉做的。
司展顏覺得這是他司家欠秦家的,特別是欠秦慕香的。
所以他忍,他退,他避,不應也不拒,就是不想徹底傷了秦慕香的心。
大概他隻想著某一日,秦慕香能自已想明白過來。
可他大約不懂得真正姑娘家的心思,姑娘家的心思,有時候執拗得驚人。
莫歲月了,就是撞到南牆也大概不會想著要回頭,而是想著她都撞了牆頭破血流了,他應該會知道她有多愛他了吧。
葉子落歎道:“身在世家大族,外人看著我們風光,其實有許多不外人知的辛酸事。”
倘若秦慕可非是生在南京秦家,表親也非是京城司家,那她的人為死亡應當能得到一定的公平對待,而不是以意外結論草草了之。
連死後,都沒人為她正名討公道。
陰十七也想起了當初在查辦千光香客案的時候,司展顏在最後抓到薑珞時,他怒對薑珞斥吼時的話。
他——難道你女兒的命是命,旁人女兒的命便不是命麼!
這句話在當年,他大概也對自已的父親司家家主吼過。
隻是沒有用。
結局沒有任何改變。
他怒而棄位,遠走他鄉。
司正顏害死人,本該償命,卻沒有。
即便他在心裏或許已原諒了自已嫡親的三哥,以當時司正顏年紀不懂事,是被司浩顏司慶顏挑潑並非自已三哥本意為由,漸漸服自已原諒自已的三哥。
可到底是一條人命。
他無法真正原諒司正顏,更無法真正原諒自已。
因為這一切都是由他被認定為司家未來掌門人一事而起。
司浩顏司慶顏會挑事,是為了瓦解他來自母族的秦家後靠,司正顏會盲目聽信聽從,是自以為這樣做了是能更好地護著他這個五弟。
一切由他而起,一切自也由他而滅。
隻是他大概沒想到,這一切會在十年後因她而再次掀起開端。
她祖母和秦慕香的死何嚐不是一樣的?
她們不過都是世家大族間權爭勢鬥之下被無辜犧牲的人。
陰十七想著,心慢慢揪成一團。
曾品正:“這些年司正顏漸漸成人大了,有許多事兒他大概也有些想通了,於司家大爺二爺的關係一直不好,雖不到生死相拚,卻也是水火不容。再加上司家大爺二爺借著母族金家時常對他和司家四爺司永顏打壓,雙方更是暗下較勁了許多回!”
所以這次司展顏能主動回京,且起了爭司家少主之位,司正顏和司永顏這兩位嫡親的兄長實在是整個司家最高興的人。
特別是司正顏。
葉子落看了眼陰十七,慢慢:
“就因為這諸多事,司正顏一聽到司家家主能許他給展兄司家少主之位,他是再也管不得其他。即便再犯下十五年前一樣的錯事,他也在所不惜,隻為了能讓展兄坐上司家少主之位,壓一壓了司家大爺二爺和金家的氣焰,這便是他在司家無形中受了多年壓迫所最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