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實話跟你說吧。他不是沒想過離開你,他隻是下不了決心。他拋棄過你一次,他不能再做同樣的事兩次……”
葉丹的話突然間變得刺耳,我起身對她說:“我們沒什麼必要談下去。你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你懂嗎?除非江遠親口對我說,否則我不會做任何改變。”
我拿出一張百元鈔票放在桌上:“這頓算我請你。”繼而起身離開,可就在我走了兩三步的時候,聽到她在我背後字字清晰地說:“可是我有孩子了。”
沒有多少女人會被同一個男人甩兩次吧。
江遠跟我攤牌的那天喝了很多酒,仿佛不喝酒他是沒有力氣跟我實言相告的。
“是為了孩子嗎?”我問他。
他癱在沙發上,畢著眼睛緩緩說:“沒有了我,她不能活。”
嗬,我感到天花板開始旋轉,忍不住閉了眼躺回到身後的沙發上。這有多麼可笑,雯川沒有了殷若不能活;葉丹沒有了江遠不能活。那麼我呢?從來沒有人問我可不可活,所有人都假設我堅不可摧。
以前我媽說,我是外柔內剛的一個人,而雯川是外剛內柔的一個人。難道堅強就理應被傷害?難道堅強就必須永遠一個人快樂勇敢地活下去?
“除了這個原因呢?”我問他。
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他微微睜眼,第一次對我說出心裏的話:“安安,我真的累了。我也希望我身邊的女人眼裏心裏隻有我,夢裏夢外隻有我。我希望她脫口而出的名字是我,希望她失神落淚是為我,希望她微笑快樂是為我……而所有這一切,不會發生在你我之間。”
“為什麼是現在,兩年前你為什麼不說?”
江遠帥氣冷峻的臉上再一次顯現痛苦的神色:“對不起阿安,對不起這兩年。上一次離開你的時候,我恨你,可是現在,我隻恨我自己。”他用手反複捶打自己的前額,“我恨我的懦弱我的自私我的無能……”
“你不要這樣。”我看著他因痛苦而略顯扭曲的臉,還有他不自覺落下的淚水,我還能夠說些什麼?我上前去抱住他的頭,讓他埋在我的胸前,尋找溫度跟安慰。
我突然有所決定,低頭輕吻他的耳廓,他的身體有些僵硬,好像不能理解所發生的事情。我在他耳邊低語:“我給你吧。就算是為這場感情做個終結。”
他猶自渾渾噩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被動地承接我的吻,就在我解開上衣的時候,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推開來:“安安,不要這樣!”
我的淚頓時洶湧,大聲對他喊著:“為什麼不要?連你也不肯要我?為什麼?難道我連葉丹都不如?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努力控製住失控的我,緊緊握著我的肩:“我不能。安安。我怎麼可以?我不願讓你後悔。”
“後悔?”我冷笑道,“我還有什麼可後悔?”
他最後歎一口氣,輕輕將我的外衣拉好,說:“你一直都那麼愛他。不要這樣子傷害自己。”
我突然間不想哭泣,我起身,冷冷對他說:“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江遠也沒有猶豫,起身離開。走到門邊,他回頭對我說:“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吧。真正相愛的人不應該分開。”
我拾起手邊的花樽朝緊閉的門扔過去。
滾吧,殷若!滾吧,江遠!憑什麼傷害了我,還要說“祝你幸福”之類的屁話。
花樽在地上綻開,無數碎片散落。
如同我支離破碎的愛情,和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