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沒有人攔著,是麼?大家都去看熱鬧了麼?
捂著胸口衝進去,屋子裏空蕩蕩的,窗戶全開著,吹進來的風撩起了輕紗幔帳,紅燭的影嫋嫋地晃動著。
芷兒呢?
還有樂涵呢?不是說她已經先來了麼?
喬子沫不自覺地驚退了一步,忽然感到一張無形的大網自她的頭頂狠狠地圈下來。腳步微動,欲轉身的時候,忽然覺得頸項被重重地擊打了下,劇痛從頭頂一直蔓延至腳底,眼前的景象瞬間黑了下去。身子倒下的那分秒之間,喬子沫清楚地瞧見那粉色幔帳後麵溢出來的血,鮮紅色血……
她想笑,可是已經笑不出來。
沒想到轉了一圈,別人想要對付的人,居然是自己!
這麼大費周章地算計著,居然是因為她啊!她隻是想問,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她不過是個太監而已,為何要如此對她?
……
很痛……
哪裏都痛……
可是動不了,一動都動不了。
是誰?
為何要將她抱起來,然後又是冰涼的地板,手指碰觸到溫熱的液體,是血麼?身體……身體是誰的?芷兒?
不,不……
心仿佛被揪起來,腦海又閃過那汨汨而出的血,那般怵目驚心的顏色,惹得她的眼球狠狠的疼。
又過了會兒,隱約便聽見有人過來的聲音。然後有一隻手伸過來,在喬子沫的頸項一點。頓時仿佛活了過來,喬子沫飛快地睜眼,回頭,身後什麼人都沒有。
“啊——”這時,尖叫聲從門口處傳進來。
喬子沫本能地尋聲瞧去,隻見太後顫抖著身子扶著常福的手,塗著脂粉的臉露出驚恐萬分的神色。她身邊的常福也是嚇得一動都不敢動,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喬子沫忽然意識到什麼,身上黏黏的感覺越來越重。猛然回眸,見劉妃倒在血泊裏,原本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要爆破一般,此刻再看來,顯得那麼猙獰可怕。
“啊!”喬子沫不自覺地大叫一聲,再次跌倒在地。手上什麼東西直飛出去,撞在堅硬的地板上,發出“咣當”的巨響。
詫異地捂住嘴,那是匕首,沾滿鮮血的匕首。
再回神,劉妃胸前的血窟窿仿佛無限地擴大,血肉模糊的樣子惹得喬子沫很想吐。
“快……快來人,將他抓起來!快抓起來!”太後顫聲大叫著,套著護甲的手指指著她,明顯地抖動著。
“不,太後……”喬子沫欲往前叫冤,卻見常福慌慌張張地擋身在太後麵前,翹起蘭花指,聲音抖得厲害:“別……別過來!你這個刺客!來人啊!來人啊!”
刺客……
喬子沫隻覺得腦子“轟”地一聲炸開了,她怎麼會是刺客呢?
侍衛直衝進來,個個麵容冷峻,飛快地將喬子沫壓倒在地。力道之大,令喬子沫不自覺地呼出聲來,緊皺起了眉頭,她吃力地仰起頭:“太後,不是奴才!奴才是被冤枉的!”
“沁兒……”悲戚的聲音從喉嚨吐出,目光在看向喬子沫的時候,忽而又變得憤恨。太後氣得發抖,怒得生恨。
喚了人進來,暫且用布遮住了劉妃猙獰的麵容。
“太後……”喬子沫稍稍動了動身子,便感覺壓著她的力道再次加大。
“老實點!”侍衛的聲音不大,卻是冰冷徹骨。
突然,見又一人衝進來,接著是刺耳的尖叫聲,環兒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嚇得臉色慘白不堪,音色巍顫:“娘娘……”
喬子沫驚詫地看向她的身後,同樣訝然無比的□□濬,樂涵,還有芷兒……
拚命地搖頭,不是她,真的不是她!
“小沫子!”樂涵衝進來,憤怒地看著壓住她的侍衛,怒道,“你們做什麼?還不快放開他!”
侍衛微微動容,到底對方是公主。
太後冷聲道:“誰敢放走這個凶手!”
“凶手?”樂涵的目光落在地上被遮住卻尚未冷卻的屍體上,又緩緩地移至喬子沫的臉頰,一字一句道,“小沫子,告訴我,人可是你殺的?”
“不!”脫口否認,她拚命地搖頭,“公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樂涵眸中的那份堅定愈發徹底,她自然是相信他的。就算他說是他殺的,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誰逼迫了他!更何況喬子沫本身便已經否認?
“公主。”喬子沫知道,也許隻有樂涵才能救她了,極力使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將今晚發生的事情過濾一遍,才開口,“我來永壽宮的時候一個人都未曾瞧見,進了這間屋子便有人自我身後將我打暈了。”
“太後,我們進來的時候明明隻瞧見了他一人!”常福尖著嗓子道。
太後的手微揚,忍著悲憤,怒道:“那你又為何來了永壽宮?”
喬子沫卻是看向樂涵,開口道:“公主,我在房裏睡著了,是一個宮女來告訴我說昭儀娘娘小產了,所有人都說是芷兒做的,人已經被帶來了永壽宮,所以我才來了……”
“你胡說!”沒想到一旁的環兒突然大叫,跪著上前,拉扯住太後的裙擺,哭道,“太後,他一派胡言!明明是我們娘娘要我喚他來的,哪裏是他自己來的?”
“不,我沒有!那宮女說在外頭喚我我不應,她還直接闖進了我房裏!”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環兒為何要說是劉妃傳她來的?根本不是這樣的!
“是麼?還有這麼沒規矩的宮女!”太後哼著氣說著,意在指她根本不會相信喬子沫的話。她篤定了,喬子沫在撒謊。
“你……”
樂涵氣憤地欲要開口,卻聽□□濬沉聲道:“哪宮的宮女?”跨步進門,周身隱射出一股威嚴的氣焰。太後一味地認定了喬子沫便是凶手,她隻想給喬子沫一個解釋的機會。不管怎麼樣,她的內心似乎是相信喬子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