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別那宮女,喬子沫往裏頭走了幾步,又覺得不妥。想了想,還是在院子裏選了處有陽光照著的地方,坐了下來。
天氣是越發地冷了,有陽光還好點,單是風吹在身上就會有瑟瑟的感覺。
喬子沫坐了會兒,忽然又想起縈兒來。真是怪了,今日居然都不曾見到她。樂涵來了,她也來了,就不相信縈兒會不知道。憑縈兒的性子,怎會不來見她?
想著,喬子沫卻暗吃一驚,奇怪了,她來了,為什麼縈兒就非得來見她呢?
問著自己終是沒個結果。不過她依舊強烈覺得事情的怪異來。
又坐了會兒,喬子沫還是決定去後院看看。
隔了門窗,眯著眼睛看向內,似乎是沒人在。
“縈兒。”
喚了一聲,果然沒有動靜。
原來是不在,怪不得。喬子沫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縈兒整天神出鬼沒的,也不知道又跑去哪裏去了。
行至前麵,忽然聽見宮女的聲音:“呀,縈兒!你怎麼急匆匆的!”
喬子沫一驚,遠遠地便瞧見一個身影朝這邊快速走來。那不是縈兒是誰?
“縈兒!”不自覺地叫出口。
忽然聽得有人喚她,縈兒一愣,目光朝這邊瞧來,原本滿臉的怒色忽然隱去了許多,胡亂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低咳一聲道:“欸,你怎麼會在這裏啊?”
“我是和……呀,你的手怎麼了?”喬子沫才要回答,目光落在縈兒的手上,明顯的擦傷,血絲猶見,看著著實有點觸目驚心的感覺。
經喬子沫這麼一喊,縈兒才想起手上的傷來。看著喬子沫皺到一起的眉頭,她突然高興起來,輕輕甩了甩手道:“沒事,不小心弄破了點皮而已。”
“那……”想想,人家都說沒事了,她又何必再多言。於是道,“我是陪公主來的,我還是去看看公主從西暖閣出來了沒。”
說著,錯身欲走。
卻不想,手被縈兒抓住,她仿佛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才問:“子沫,你討厭我麼?”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這是一個錯誤。
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太監?真瘋狂啊!
可是,她竟真的喜歡上了。
喜歡上眼前的太監,這個笑起來很是親切,生氣時有點可愛的太監。
深邃的眸子緊鎖住喬子沫,她在等,等她的回答。
喬子沫驚詫地看著麵前之人,突然這麼問,究竟是何意呀?
手微微抽了抽,她卻是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縈兒。”她笑,“我怎麼會討厭你?”她承認,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是有點討厭她。隻是後來,慢慢地深入接觸,才發現她並沒有想象中的壞。
想著她半撒嬌似的賴著自己替她上藥,還有她帶著自己去偷柿子,帶著自己偷偷出宮……
嘴角不自覺地牽出一抹淡淡的笑,若蓮花般清然除塵的味道。
縈兒細細瞧著,喬子沫的表情,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微微握緊了喬子沫的手,她更加堅定了,不管對方是男人也好,是閹-人也罷,她都豁出去了。所以,誰都無法阻止。
喬子沫亦感覺到了她手上力道的變化,輕皺了眉頭道:“縈兒,你今日怎的這般奇怪?”
“啊,有嗎?”心虛地問著,繼而鬆開了手,她笑道,“欸,我哪有很奇怪啊!”
喬子沫愣了下,這樣的縈兒……
她卻又催促道:“你不是很急麼?還不走?”
“欸!”喬子沫才想起來,又瞧了她一眼,便朝前麵跑去。
望著喬子沫的背影,縈兒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快了,快結束了。
喬子沫走到了前頭的時候,恰巧見樂涵從西暖閣出來,忙迎上去道:“公主!”
樂涵回神,臉色有些僵硬,卻依舊勉強展顏:“嗯,等了很久了,我們回流汀宮。”
“沒有。”喬子沫搖著頭跟上她的腳步,說道,“芷兒路過翊清宮的時候讓我陪她去鸞鳴宮探探潘昭儀。”在樂涵麵前,喬子沫依舊喚著芷兒,而並非修儀娘娘。
樂涵輕輕“哦”了一聲。
喬子沫想了想,又道:“我去的時候撞見了太後與劉妃,我……”
“什麼?”喬子沫的話未完,樂涵便急著拉住她道,“劉妃?她有沒有把你怎麼樣?”上上下下打量著麵前的人,雖不曾瞧住異樣,樂涵的心卻依舊懸了起來。
喬子沫忙搖頭:“公主別急,我就是覺得奇怪,她今日都沒有為難我。”而且還是連著碰到了兩次,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是麼?”樂涵似有些將信將疑,又仔細地觀察了喬子沫一遍,確定她真的沒有事才放心地鬆了手。低頭沉思著,看來劉妃真是耐不住性子了,所以才沒有功夫與喬子沫計較吧?隻是,太後怎的也去了,並且還和劉妃一起?
喬子沫見樂涵突然不說話了,有些奇怪地道:“公主,怎麼了?”
回神,樂涵輕搖著頭,道了句“沒什麼”,便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