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蘇莞嚇得連忙掙脫陳可道的手,跳到一旁。陳可道頓時皺眉,剛想說什麼,就見外麵來了個小太監。
“皇上,該吃藥了。”小太監把藥碗端上來。蘇莞低著頭,手在不經意間做了個手勢,小太監微微低下頭。
陳可道點點頭,接過藥碗,便要喝下去。
“皇上,等等。”蘇莞忽然打斷了陳可道要喝藥的動作。
“怎麼了?”陳可道問道。
“前幾日都是宮女或者小的送的藥。這太監送藥,還是第一次。皇上,萬事多加小心。我們得檢查一下這碗藥。還有,皇上,您看看這位小太監,可否麵善?”蘇莞嚴肅地問道。
陳可道一聽,心中一驚,連忙低下身子,打量著這個瑟瑟發抖的小太監,猛然警覺,道:“的確,朕從未對他有過印象。”
“奴才該死。可是,皇上,奴才是冤枉的。奴才一心為了皇上,斷斷沒了害皇上的心思。”此話不過還好,一說“害皇上的心思”,陳可道整個眼睛都立了起來。
“狗奴才,朕都沒說你要害朕。看來,你果然心思不單純,來人!”陳可道吼道。幾個太監從外麵進來。
“皇上,奴才是冤枉的!是冤枉的!皇上,您要為奴才坐主啊!皇上,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小太監哭著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模樣好不淒慘。
蘇莞這時候過來了,微微一笑,道:“皇上,這事雖說要謹慎,可也不能亂怪罪,這個小太監究竟抱著什麼心思,我們也不知道。這樣吧,這藥有沒有毒,小的一試便知。”
說罷,蘇莞連讓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端起藥碗,喝了一大口。
“蘇莞,你怎麼能這樣做!再怎麼樣,也可以找其他人!”陳可道見蘇莞喝了藥,驚慌地說道。陳可道現在無依無靠,唯一心中能仰仗的,能信任的便是蘇莞一人。
“沒事。隻是怕耽擱了皇上的病情。”蘇莞寬和一笑。忽然,蘇莞捂住肚子,跌倒在地上,痛的麵色發白,嘴村毫無血色,身子冰涼,並且來回扭動。
“蘇院判,你怎麼了?!快傳太醫!快傳太醫!”陳可道來到蘇莞旁邊,扶著蘇莞的肩膀,憤怒地吼道。蘇莞痛的縮成了一團。
太監動作很快,沒過多久,太醫便過來了。太醫見情況緊急,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伸手給蘇莞診脈,隨後快速施針。
“怎麼樣了?!”陳可道焦急地問道。太醫長長呼了一口氣,擦擦額頭的汗水,道:
“皇上不必擔心了。院判大人這是吃了毒草,應該是斷腸草。所幸吃的不多,微臣這裏開個方子,照著吃個三五天,便沒事了。”
“斷腸草?!斷腸草!”陳可道心底一片發寒。這藥,原本是送給他喝的,萬一蘇莞沒有在其中發現端倪,那麼,也許,今日,他便命歸西天。
好個首輔!好個將軍!
陳可道心中既是無法遏製的憤怒,更是無邊的恐懼。
他忽然轉頭,看著一旁瑟瑟發抖的小太監,吼道:“來人,把這個太監給朕壓下去,酷刑拷問,三日後,斬首,並把首級掛在城門出,吹個十天!”
小太監癱坐在地上,哭爹喊娘,可是,皇上絲毫不為所動。蘇莞躺在地上,偷眼看著小太監被人抓走,心悶得有些窒息,心道:
好走,我會照顧好你的家人的。
由於蘇莞如此保護陳可道,不畏犧牲,陳可道深受感動,次日便加封蘇莞為正五品的院使,並且封號“第一大夫”。
此事整個垸池都驚動了。人們紛紛奔走相告。消息越穿越快,整個梁國都知道自家的皇上封了一個華國的大夫為院使。
蘇莞靜靜待在陳可道剛給她的一個新院子裏。扈叔正在清掃打點一切。蘇莞坐在石桌上,靜靜思索。
她必須爭取這次的機會,給自己多賺一些名譽和聲望,這樣,今後回了華國以後,皇後和舒貴妃便不能那麼輕易地動她了。
隻是,為了這個目的,她犧牲了一個無辜的人,犧牲了李大人手下的暗線。
她心口有些煩悶,卻已不是疼痛。
她已經回不到以前了。當初,大詩人徐士康死後無法安葬,她可以拚了性命哀求。可是,時至今日,若再回到從前,她已經無法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像當年一樣,那麼無畏,那麼堅持,那麼勇敢。
蘇莞有些疲憊地合上眼睛,想起那小太監臨死前的那一眼,蘇莞忽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又想起了放牛娃的日子,想起了跟百裏蕭出去征戰的日子,清苦卻甜蜜,不過才一年多,她竟然覺得那些事,那些人,已離自己有天涯。
這時,扈叔過來了,從懷中掏出一封信。
“主子,門口有個人給主子送了一封信。”
一封信?蘇莞感到奇怪,誰會在這個時候給她寫信?
她連忙把信件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