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蘇莞夢到了母後渾身帶血的身影,然後她見到了哥哥,哥哥丟失了自己的頭顱,身體匍匐,好像怪物一樣在尋找自己的頭。
最後,她看見了她溫柔的父皇穿著她熟悉的金色龍袍,在禦花園眺望,她開心地叫了聲,“父皇!”
然後,她拚盡力氣,緊緊抱住父皇的大腿,流著悲傷卻也幸福地淚水。
“父皇,你在哪裏,為何老不來看菀晴,菀晴好孤獨,菀晴好想你。”
蘇莞抬頭,望著父皇瘦削的下巴。
這時,她看到父皇的脖子開始流血,稀稀拉拉,一直流到了她的手上。紅色的血,就好像滅國的那一晚,鮮亮而疼痛。
“父皇,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要離開我,我已經失去了一切,你不可以丟下我,你怎麼可以舍得丟下我。”蘇莞大聲喊道,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這幾個月來,她不知流了多少淚,可是她不可以看著父皇眼睜睜的離去。
父皇突然低頭,蘇莞看到,父皇的眼睛流著血,黑黑的大孔冒著鮮紅的血泡,好像骷髏一樣。脖子的血越流越快,世界都被血給浸透了。
“你不是我父皇,你是誰,你是誰!父皇。。我的父皇。。。”蘇莞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轉身往後跑。
突然,腳被一隻大手抓住,隻見那“父皇”已經快成為幹屍了,卻用空洞的眼死活抓住她的腿,都把蘇莞抓青了。
“是你殺了我,我的女兒殺了我,你還想往哪跑,你怎麼可以殺了我。”幹屍還在喃喃自語,卻大力地不放蘇莞。
“不是我殺的,我怎麼會想殺我的父皇,你走開,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蘇莞瘋了似得不停地搖頭,不是的,她不想殺他的父皇,隻是迫不得已,不是我殺的。
“啊!”蘇莞一把從床上驚起。
原來,隻是一場夢。
“你總算起了,你差一點就斷氣了。”一個十多歲的男孩說道,隨後端了一碗湯藥過來。
“多謝你救了我。”蘇莞看著眼前這個清秀的哥哥,說道。
“哎呀,你可別謝我。要是我,我可不想救你,又髒又臭的。是我家公子救了你的,你可別謝我。”
“你家公子?是誰啊?”蘇莞孩子氣地問道。往周圍打量了一下,屋子雖然不大,但收拾的很幹淨,桌上有些瓷器,蘇莞在宮中生活多年,也知道,就那普通的青色瓷瓶,就是漢德鎮曆永十五年生產的上品,專供官家用的。
“你不必知道,公子的姓名賤民不配知道。”小童說道,舉手投足隻見有種上層人的高傲。
賤民?蘇莞愣了愣。
“我不是賤民。”蘇莞憤憤地說道。
“那你爹娘是誰啊,怎麼穿著乞丐的衣服來到這裏,看看就知道不是好人家的男孩。”
男孩?蘇莞又愣住了。
“我爹是。。。”蘇莞突然想到,對啊,我怎麼可以說呢,“我娘是。。。”不可以,我不可以說出娘的名字,我要好好活著,不可以招惹禍患。
“我不是賤民”蘇莞隻是悶悶地說道,越想越憋屈,原本金枝玉葉的公主淪落到這步田地,越想越傷心,眼角又盈眶了。
我好想爹爹,娘親,還有哥哥。
“嘖嘖,你怎麼這麼容易哭,像個女孩似得。你在這再歇一個晚上,明日,趕快收拾收拾,走人。”小童不耐煩地說道,轉身,出去了。
“哦,對了,你身上的傷好多怎麼都是蟲子叮咬的疹子,我待會到市集給你買點藥膏,否則會留疤的。”小童突然站住,高傲地說道。
“太謝謝你了。”蘇莞可愛地笑道。小童一看,臉就黑下來了,哼了一聲,關上了門。
蘇莞望著周圍的景物,漸漸覺得陌生和孤獨,小小的身子抱著膝蓋,把臉埋住,一動也不動。
“喂,我買來了,你快點抹上。”過了不久,小童回來,打開門,就看到坐在床上的蘇莞。他過去搖了搖她,見她沒反應。
“這小兔崽子不會又睡了吧。真是,跟個大爺似得。”小童將蘇莞平躺,蓋上了被子。
“真是的,又髒又臭,多少日子沒洗了。”小童捏著鼻子,嫌棄到。轉身,出了門去。
過了幾個時辰,太陽到了西頭,這小童帶著個食盒,過來了。
“起來了,起來了。吃飯了。”小童大聲喊道。
蘇莞懵懵懂懂睜開了眼睛,看到站在床前的小童,起身。
“真是太感謝你了”蘇莞幸福地說道。打開食盒,有一個雞腿和一點素菜加一個饅頭。
她吃了點素菜,就著饅頭。
“吃飯的時候還這麼慢吞吞的,當自己是富家小姐啊。”小童譏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