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晴拚了命跑出了皇宮。可她自小生活在宮廷,一出宮廷,不識路,就亂跑。整個平都已經是大亂,百姓,走的走,逃的逃,放眼整條街,人仰馬翻的,所有房屋都被敵軍洗劫一空。
菀晴擠入人群之中,她身材瘦小,又不過是六歲的孩子,被別人趕的牛車還有大包袱撞倒了好幾次。馬上,就看到城門了,大家都爭先恐後地向城門擠。
“都別擠啊,一個一個來,所有人都把頭抬起來,若有違抗,就砍頭。”守在城門邊的士兵大聲喊道。
所有逃城的百姓都心驚肉跳地接受檢查。有些看起來可疑的人,就抓到旁邊去,如果反抗的人,隻見那士兵將槍一挑,就捅入那人的心口。
菀晴心中暗暗擔憂,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所有年幼的女孩都要被抓起來,如果看到她,那豈不是完蛋了。
眼看離城門越來越近了,菀晴急得焦頭爛額的。她不經意間看到有幾個人過城門的時候,偷偷往守衛的手上塞了點東西,那守衛什麼也沒說,就放他們走了。但如果沒塞東西,那守衛就百般刁難,甚至不讓他們出城。
對,是錢啊!
菀晴靈機一動,望向四周,發現在遠處,有一對中年的夫婦正在焦慮當中,沒像別人一樣往城門擠。菀晴撥開人群,來到那夫婦麵前。隻見那夫婦二人穿的非常破舊,衣服上還打了補丁。菀晴向他們說明來意,並把身上不多的銀子交予他們。他們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
“等一下,你們從哪來,上哪去啊。”
“這位大爺,我們是城南的破落戶,家裏的小孩生了重病,正出城看大夫呢,請這位大爺行行好。”說著,那男人哆嗦著握著守衛的手,偷偷將銀子塞於他們。那守衛呲了呲牙,顛了顛,突然有皺眉說道:
“你那婆娘抱著的孩子是男是女啊,怎麼用布包著頭,得了什麼病,還得到城外看大夫?”顯然,那士兵嫌棄那銀子給的太少了。
“大爺,我家大虎前幾天得了痘瘡,看了好多個平都有名的大夫都好不了,眼看就快不行了,大爺,您行行好吧,我的大虎啊。。。”男人的演技還不錯。
“好了好了,快出去開出去,怪晦氣的。”那守衛顯然嚇了一跳,馬上揮揮手,放他們出去了。
出了城門,到了安全的地方,夫婦二人將菀晴放下。菀晴流著眼淚,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伯,大嬸,真的謝謝你了。”
“誒呀,這是何必,俺們也是受了你的恩的,可別這麼說”夫婦二人連忙擺手。菀晴深深望著他們,堅定地說道:
“以後如果還有相遇的機會,小女若還活著,一定會報答二人的恩情的。小女名喚蘇莞。”蘇是娘家的姓,菀晴想,她今後大概就要以蘇莞的名字活著了。
“你這麼一個小女娃,可有去處,可有親戚,這麼小,一個人多危險啊?”那婦人關心地問道。
親人?菀晴哽咽了一下。爹娘都沒了,世間如此之大,卻隻有我一人品賞,再不會有人陪著我了。
“我已經無處可去,想去華國走走。請問你們知道怎麼走嗎?”菀晴問道。
“華國啊,俺曾經有個做藥材的朋友,他說華國在平都的東麵,早上朝著太陽走就好了,俺們也沒去過。”
菀晴一聽,仿佛渾身又充滿了力氣,有了新的目標,無論他們說的對不對,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現在的她必須給自己找點事做。
她叩謝了夫婦二人,轉身離去,這時,天光已然放亮,晨曦鋪滿大地,沒有了平都的硝煙,遠處悠悠的官道好似平日,一切又都重新來過。
菀晴回頭看了看平都,也許太和殿的火還沒熄滅,弄弄的黑煙在平都上空漂浮。她想,她也許十年之內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傷心地了,她想起自己昔日的哥哥,母後和父皇,他們的臉孔好似夢境一樣,在她麵前掠過,她想起了禦花園內和母後的歡笑,想起和哥哥在鳳來閣的嬉戲,想起父皇躺在床上,蒼白卻溫柔地微笑,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昨晚的厄運中,一片一片被那些叛徒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