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個高麗王子好象和你一樣,難道他也懂?”鄢蓉悄悄地在我耳邊說,她的臉上滿是疑惑。
“姐姐,你也看出來了。”我苦笑著回答鄢蓉。
“那照這樣下去,你們誰能勝出?”
“目前我也不清楚,還要走下去才知道。”記憶裏,想起當年纏著狄恪哥哥教我河洛圖數的時候他曾經對我說,要是兩個人都懂河洛圖算術,那麼最後的勝出就要看誰更算得精明,算得徹底,算得長遠。而當時狄恪哥哥勝了我半目,這世上也隻有狄恪哥哥能勝我。
“衍兒,冷靜下來,本王相信你絕對能勝出。”北靖王說話總是那麼擲地有聲。
休息了片刻後眾人退了出去,我隻留下小翠在旁邊打扇,我需要清淨。
對弈繼續,首先平靜心神,如果眼前的高麗王子真的是狄恪哥哥嫡傳河洛圖數,那麼最後的結局他也許能和狄恪哥哥一樣,勝我半目。如果他不是狄恪哥哥嫡傳,那麼我就會勝出,我必須穩定心神,看他到底是“誰”。
半晌後,經過慎重考慮,我眼睛一亮,落下一子。
雙方你來我往又繼續落了三十餘手,馬上就要見分曉了。河圖數運用在對弈當中不同於旁人對弈,旁人對弈多時可以落到三百餘手,而河洛圖絕對不會超過一百八十手雙方就會見分曉。我和高麗王子落子越來越慢,這一局出神入化,景象萬千,關鍵之處殺法精妙,驚心動魄,雙方發揮得淋漓盡致。河洛圖的精妙在我和他的對弈下可說是絕無遺憾。直把聚友軒裏裏外外所有人看的是目瞪口呆,如癡如醉。
在我精心思索落下第一百七十五子後,他仿佛進入了入定的狀態,一動不動,我知道他是在算。我心裏越發緊張了,關鍵的時候到了。
按照規定每人落子時間最多不超過一柱香,眼見一柱香就要燒完了,他終於醒了,落下了艱難的一子。
‘啊!他落錯了,他不是,他不認識狄恪哥哥。’看他落下這一子後我心裏先是一陣竊喜,再是一陣失望,隨之一陣揪心的痛。因為當他落下這艱難的一子後我已經知道了後麵我將會勝出。因為如果他是狄恪哥哥嫡傳,他不會在這關鍵的時刻走這一步。就是他這一步之差,在後麵的棋裏,即使他走完所有官子,我還是將微微勝出一目半。
說不清楚是種什麼心態,我既怕他勝出,又不願意他落敗。
哎!命運啊,你讓我重見了懂河洛圖數的人,卻又在這關鍵的時候他落偏了道。狄恪哥哥啊,姐姐啊,你們在哪兒?可知道我一直在想你們,我每天每夜都在思念你們。為什麼當初不是我先遇見你,為什麼當初我沒有和姐姐一起尋找狄恪哥哥,為什麼我會讓我的親生姐姐獨自上路呢?我哭了,兩行清淚默默地流下。
良久,我站起來,掏出手絹擦去臉上肆意縱橫的梨花帶雨,不顧眼睛尚自微紅,隻撚起一枚黑子掀開珠廉走了出去,徑直走到那高麗王子的麵前,冷冷地望著他一字一字的說道:“你-輸-了。”
黑棋落下最後的乾坤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