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八日,是我和前來求親的高麗王子要下的最後一局,因為他報名最晚,所以排在了最後。本來他前麵還有不少人,大概知道敵不過,已經自行棄權了。而我同這高麗王子最不平凡的一局,終身難忘,也注定了將來我必要踏上高麗的尋親之路.
聚友軒內父親、母親、北靖王和鄢蓉姐姐,趙憲都來了,還有些爹爹朝堂上的朋友。因為是最後一局,我認識的人幾乎都來了。大家在談笑著。高麗王子來了後我進了雅間,隔著珠廉主客雙方見過禮後,高麗王子坐下,侍從給他上了茶,隔著雅間珠廉他很溫和的笑了,順手做了個請字,用流利的漢語說道“小姐,請。”
這麼多日來,所有人已經習慣了我的天元布局,我剛撚起一枚黑子還沒落子,就聽見外麵的人嚷嚷了起來,“天元,天元”,叫聲甚是整齊。
一陣微笑,我信手撚起黑子在中間天元落子下去,聚友軒的老板傳棋出去後,外麵響起一陣掌聲,待老板傳棋給我後我甚是差異,他落的竟然不是角上的星位,而是邊上的星位,他在搶邊。我立時就感覺到這高麗王子的棋路與眾不同。雙方再你來我往的落了幾子後我疑心越來越重:‘他是誰,難道他也懂河洛圖數?不可能,不可能,這世間隻有兩個人懂,一個是我,一個是狄恪哥哥。河洛圖數是狄恪哥哥家傳絕學,除了我之外別人是不可能知道九九歸一的奧秘。而他的落子每一步皆似乎與河洛圖數中洛數的布局運算息息相關,難道他真的懂?’
雙方落子越來越慢了,有時候每一步棋我和他都要考慮很久,圍棋不同別的棋,這陰陽之分的黑百戰場隻要一步錯,滿盤輸。等到他落下第一百零八手的時候,我幾乎昏迷。本來還存了一絲僥幸,以為他隻是和別人一樣,也許是前些日子研究了我的棋路後學我一樣占中搶邊追角。但是,當他這第一百零八子後落下後我已經完全相信了,他和我一樣,我們都是同一種棋路,那就是--河洛圖數。
他到底是誰?這步棋在幾年前隻有狄恪哥哥走出過。狄恪哥哥啊,你在哪兒,你和眼前的高麗王子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也懂河洛圖數,為什麼當年教我時你落下的那一子今天又重現在了我眼前。為什麼,這一切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隔著珠廉望去,外麵的高麗王子正在對棋沉思,我眼前一陣模糊,暈了過去。
“小姐,小姐,你別嚇我。老爺,夫人,快來啊,小姐暈了。”
頭上一陣清涼,我醒了,抬頭看見所有家眷都已經進來了。“衍兒啊,你別嚇娘,這棋我們不下了,不下了。”母親可能見我暈了確實嚇壞了,我不下能行嗎?我不下那我就得嫁給他,而我根本不認識他,怎麼能輕易嫁他。
“娘,我沒事兒,我好多了,您放心。”我安慰母親道。
“衍兒,你今兒個身子不便,要不我讓王爺約了他封棋改日再下。”鄢蓉姐姐挺關心我的,出了這麼個主意,我心中一陣溫暖。
“行,幹脆由我去和那高麗王子商量商量,封棋。”北靖王都還沒說話,趙憲就已經搶在頭裏就要出去和高麗王子商量封棋了。
“別,讓我和他下完,我要看他到底是‘誰’。”我急道:“我必須和他下完。”
其實我比誰都急,因為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誰”。要知道,這世上原本隻有兩個人知道河洛圖數的九九歸一。如果他也知道,那麼他肯定認識狄恪哥哥,而我姐姐是去尋找狄恪哥哥的,我生命裏最重要的兩個親人的下落就在麵前這個高麗王子的身上,我如何能不著急。不行,我不能急,絕對不能急,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