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去給爺爺敬茶時,若兒送爺爺的那句“老驥伏櫪,壯心不已”也著實讓我驚訝。爺爺表麵是一個如此和藹的一個老人,然而內心卻從不是那麼波瀾不驚的,他的野心,和他相處那麼多年我才看透。然而若兒隻和他見過兩麵,居然可以隱晦地說出我爺爺的壯誌,抑或說是爺爺的野心。我開始詫異,她真的能看透人心嗎?那麼我的心,她能看透嗎?我忍不住問她。她沒有回答,我隻是自嘲地笑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她又怎麼能看透。
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在意若兒了,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影響著我。那日在院中見他緊張兮兮地往後門走去,我竟不自覺地跟了出去。我居然也會做跟蹤這種事,我這是怎麼了。隻是,我真的很好奇,她想去幹嗎,或者,去見誰。
我隻是遠遠地跟著,因為很怕被若兒發現,心緒不寧,中途竟還跟丟了。我有些著急,在附近到處找。找到她時,正看見一個猥瑣的男人欺在她身上,她正死命掙紮。突如其來的怒意,我一把抓過那個男人,隻一拳,就把他打暈了,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那麼生氣,下手那麼重。我隻是很慶幸,慶幸自己的好奇心,慶幸自己跟了來,若是沒有,一定會讓我後悔一生的。一生?何時開始,這個笑靨如花的女子,在我心中占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每年的生辰,都是我傷心的日子。我的生辰,是我娘的死忌,但娘並不是為了生我而死的,她是為了爹才死的吧。我從來不過生日,僅僅以此來懷念我娘,這也是我唯一能為娘做的事了。
生日那天,我去祭拜了娘,喝了好多酒,然後回房彈那首曲子,那首我從八歲起就會彈的曲子,那首我練了十年的曲子。
房門忽然打開,若兒走了進來。是啊,我都忘了,現在這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房間了,而是我和若兒的房間。若兒忽然上前來抱住我,將我頭深深埋進她的懷。心中有幾絲欣慰,我,總算不再是一個人了呢。我緊緊環住她的腰......
若兒告訴我,她想過的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裏沒有權力鬥爭,沒有江湖恩怨,是一片淨土,隻有快樂。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生活嗎?我也多想遠離朝廷,遠離江湖。
我問她:“以後我和若兒一起去那人間淨土生活,可好?”
她說好。她居然答應了嗎,我心裏一陣狂喜,我以後真的不再是一個人了,我至少還有若兒。不管這世上有沒有像若兒所說的人間淨土,但隻要是若兒想要的,我一定會找到的,我們的淨土。
那日,若兒給了我太多的驚喜。
若兒為我唱的生日歌;若兒親手做的,她稱之為“蛋糕”的東西;她送我的折扇,還有折扇上的那首詞。
一蓑煙雨任平生。若兒是個豁達的女子,她不會在意我的過去吧,隻要將來能永遠在一起,我就會幸福。
幸福?從來不敢有過的奢望。我居然會忽然間感到幸福。如果我以前的十八年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活,那麼,從今日起,我以後的所有日子,就為若兒活吧,我隻要永永遠遠和若兒在一起,看到她如花的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