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生與書為伴(六)(2 / 3)

主持人:這麼多年來,國新辦一直在做向世界說明中國的一係列推廣活動,包括您說的在今年的書展上首發德文版本的奈斯比特先生的圖書。我想知道在國際書展上策劃這樣一係列活動,它的初衷是什麼?會產生什麼樣的國際影響?您對它的期待又是怎樣的?

吳偉:應該說圖書隻是一個載體,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們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主要的職責就是向世界說明中國,圖書是說明中國的一個手段和載體。為什麼要有這些書?為什麼要有這些說明?現在世界對中國的了解還不夠多。前幾天我會見一個法國人,他講了一句話,我的印象非常深。他說,現在中國的變化非常大,特別是改革開放30年是天翻地覆的變化,這都是我們感同身受的,但是外國對中國的看法和認識變化很小。這就是說30年前他對你是什麼看法,可能現在有點變化,但是變化不大。這就是我們做外宣的,作為向世界說明中國的工作者的問題,我們麵對的就是這些,所以我們要用各種方式來向世界說明中國。

我們曾經對了解中國的方式作過調研,世界了解中國的手段大致是三種,一個是電影,一個是報紙,當然報紙指的是地方報紙,第三就是圖書。現在電影的情況咱們都知道,中國電影的投資越來越大,還參加各種電影節,不能說沒影響。地方報紙,比如說屬地國的報紙,我們會影響他們,但是作用不是很大。無論是報紙也好,電影也好,這都是需要大投入的,但是圖書不一樣,隻有圖書性價比是最高的。我們可能投入不多,但是影響很大。一本書可能經過若幹讀者廣為傳播,這樣的例子很多,所以我們非常看重圖書。

剛才說我們策劃了這麼多活動,可能今後還會策劃更多,特別是能夠讓世界讀者接受的圖書麵世。

主持人:既然圖書是一種傳播和推廣形式都非常好、性價比都非常高的載體,中國的出版商就有非常重要的責任在身上。像您剛才介紹的這次出征德國的幾個很大的出版商,比如說中國外文局也是其中之一,中國出版商在國際書展上要呈現各種各樣的產品,您對他們有什麼期待呢?

吳偉:中國外文局,也就是中國國際出版集團,在這幾十年來一直是向世界說明中國的主力軍和生力軍,走在前麵是應該的,如果外文局走在後麵就是一個很不正常的事情。我聽說今年外文局為法蘭克福書展組織了1000種外文圖書,首先是展示外文局的風貌,其次是展示我們中國出版界的風貌,進而展示整個中國方方麵麵的風貌。我覺得外文局應該在說明中國方麵多作貢獻。過去已經貢獻很大了,今後還應該再接再厲,應該作更大的貢獻。

各個出版集團、出版社盡管過去出版外文書比較少,但是現在因為要讓世界了解中國,要讓世界知道中國,這個任務在整個出版界都是責無旁貸,所以各個出版集團,特別是地方出版集團要把這件事當成自己重要的事情。如果我們中國國際出版集團掉以輕心,或者是稍微鬆懈,就有可能落在後麵,這是我們不希望看到的。我們希望看到中國外文局始終走在前麵,始終成為向世界說明中國的排頭兵和先鋒隊。

主持人:其實可以說現在中國出版在世界出版領域已經是一個大國了,但是可能與歐美國家相比,它還不是一個出版的強國。請吳局長為我們介紹一下,目前中國出版在世界上的地位是什麼樣的?我們要真正“走出去”,目前的效果和我們的期望值還有多遠?

吳偉:你說的很正確。現在中國每年出版的書的品種和數量年年都在遞增,每一年都和往年的情況不一樣。現在年出書品種超過25萬種,這在世界上是很少見的。所以我們說中國是出版大國,而且中國也是文化大國,因為我們有幾千年的曆史、文化積澱,當然是這樣。但是我們既不能說我們是文化強國,也不能說我們是出版強國,為什麼?就是因為我們的傳播不夠。

美國一個麥當勞、一個好萊塢就風靡全世界,就是因為它的傳播力。我們現在為什麼這麼致力於建設文化軟實力,實際就是要建設傳播力,我們要通過各種不同的渠道,使我們的文化能夠傳播出去,能夠讓人們看見、聽見、知道、了解。當你的文化,也就是說你的核心價值觀被人認識了以後,這個國家才會被人接受。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怎樣才能被人理解,怎樣才能被人接受?實際上是它的文化被人接受,它的核心價值觀被人理解了,這個國家和這個民族才能被人接受。所以,我們的任務確確實實是非常非常艱巨的,出版業界的人要想各種辦法來完成我們的任務。

主持人:就像您剛才說的,傳播影響力我們可能有所欠缺,就像前不久在北京國際圖博會上有外國專家這樣說:“中國的出版要走向世界依然麵臨著艱巨的挑戰,這個挑戰不光是語言或文化的障礙,可能更多的是源於中國出版人對西方文化或西方讀者習慣上的缺乏,或者是不了解。”您如何看待他這樣的說法,中國應該如何應對這樣的挑戰呢?

吳偉:這個說法我很認可。有時候我們的出版人在策劃選題的時候,在家裏、在辦公室裏麵想外國人會喜歡什麼,外國人會覺得這個選題怎麼樣,其實不是這樣的。我們現在為什麼要鼓勵、資助外國出版商來翻譯出版中國的書,為什麼這麼歡迎外國的作者來寫中國,實際上就是要解決思維方式和話語體係的問題。

比如說,我們特別強調要合作出版,有中國出版商和外國出版商能夠合作策劃選題,能夠一塊兒找中外作者合作來寫一個題目。為什麼?因為如果中外出版商合作策劃選題,就不是你一方坐在家裏和辦公室裏想出來的,而對方完全不認可的選題。這次奈斯比特夫婦來中國,他們舉過一個例子:愛斯基摩人因為成年累月地生活在冰天雪地裏,他們對雪花的描寫就有30多種,另外生活在沙漠裏麵的人對沙子的描寫也有30多種。如果說生活在冰天雪地裏的愛斯基摩人和生活在沙漠裏的人在想同一件事情的時候,一定是想不到一起的,一定是沒法溝通的。所以要想讓對方互相了解,一定是我們坐在一起商量,商量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題目,或者說相互想一想,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們想知道什麼,或者我們想說的話通過什麼方式能夠讓對方理解,讓讀者能夠了解,這樣做出來的書才會真正符合人們的需求。

其次就是寫書的時候,中國的作者和外國作者的寫法是不同的。有時候中國的作者習慣於先寫結論,比如說市場繁榮、物價穩定,然後再寫市場上有什麼東西。外國人通常不會這麼做,外國人可能通常會寫一個老太太早上挎著籃子出門去市場上買東西,看見茄子、辣椒、白菜、黃瓜等等,非常豐富的物品、非常便宜的價格,那麼他就會讓讀者自己得出市場繁榮的結論,他不會上來就寫市場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