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雷火借助風勢再次暴漲,頭頂所有雲層都漫延著火焰,仿佛小人書西行平妖中那被打翻了的老君爐,漫天天火傾瀉而下。雷火中的長劍驟然加速朝著下方圍困在陣中的朝十迪刺來。
朝十迪乍見雷火漫天便知道不妙,還未等他做出半點反應一道沛然劍意從九天之上直落而下,連連震開飛旋在上空的兩枚石珠,筆直射來。
鋒芒降淵,始見雷霆!
朝十迪在這道劍意下神情竟然開始恍惚,雙眼不受支配地注視著那雷霆淩淵的一劍。
拚了!朝十迪仰麵悶出一口血箭,也不再去理會體內那震得翻滾不休的真元,鋼牙猛咬,一團淡淡紫霧從掌心間噴薄而出。
陳雲見著那紫霧的瞬間,眼角終於蕩漾出慢慢的笑意,轉身朝著虛空喝道:“煩惱先生為我擋這一陣。”說罷探手朝懷中掏去。
就在白練距離山頭還有半裏距離時,虛空中一道黑霧閃現,憑地與虛空中蕩漾著絲絲漣漪,漣漪中央一頭火龍巨獸猛然現身,仰天一聲長號便展開大嘴朝著飛來白練猛吸。
被怪獸抬嘴一吸,那氣勢洶洶撲來的白練竟然變得遲鈍,不知不覺順著漣漪旋轉的軌跡徐徐轉動。
朝十迪心頭大恨,看著黑霧中若隱若現的人影,暗暗在心底默念著:“柒天!”到底是殺手,一直按身不動地藏在黑夜中,一出手確實最不能防備的時候。
正當頭,猛然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嘯傳來,一道龐大的獸影在雷火照應下從對麵山頭射來,隻見那道身影在空中長臂舒展,如山魈般飛快射來,眨眼功夫已和那淡淡漣漪撞在了一塊。
陳雲詫異地打量了那突然出現的怪獸數眼,恐遲則生變再不敢有遲疑,從懷中緩緩掏出一物。
那不過是一柄小刀,陳雲牝指成劍往刀身一點,小刀在眨眼間竟然漲至二尺,刀柄吞口處有著尖銳鳥喙,厚重的刀身便從鳥寰下延伸而出,刀身幾若透明,若非是漫天雷火在刀刃上折射著耀眼的光芒,定然瞧不出刀身來。
陳雲朗朗大笑數聲:“朝執事果不負我所料想,竟然將這氤氳之氣拱手相送,這等奇物舉世難求,若是陳雲就此放任而過,怕是要應這天譴。”說罷雙手握刀,從空中高高躍下,直劈而來。
那天罡陣巧妙地露出一個縫隙,剛好容陳雲穿過,隨即又迅速合攏。朝十迪一麵控製著雙珠試圖阻擋著頭頂落下的巨劍,另一麵由操縱著江水朝山頂席卷而來,如今哪裏還有多餘精力來阻攔陳雲。
那柄長刀頗為怪異,以陳雲這般速度劈來竟然沒有半點破空的聲響,連帶著陳雲本人也一道越過虛空,瞬間已經到達頭頂。
我命休矣!
意料中的長刀入體的情形並未出現,卻是輕飄飄貼著頭頂削過。朝十迪體內真元驟然一滯,竟然有短暫的瞬間失去感知。
陳雲手中長刀再次衝頭頂掠過,朝十迪終於明白並非是對方疏於技藝,而是特意為之,一連數刀反複劈來,終於將自己真元隔斷,那透體而出的氤氳之氣竟然如輕雲般懸浮於頭頂。
“這是何刀?”朝十迪果斷地放棄對氤氳之氣的控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幾若透明的長刀,刀身竟然隱隱有異樣光澤流轉。
“刀名大夏龍雀。”陳雲冷冷說著,一蓬刀氣爆射而出,牢牢將朝十迪頭頂紫色氤氳之氣團團包裹。陳雲再次掐動手訣,古怪地發出一個音節,那長刀竟然拖黑飛出,化著一隻杏黃怪鳥,奮力一吸,那團紫霧竟然一點點朝著怪鳥體內鑽去。
“勞煩二位了!”朝十迪忽然說道。陳雲猛然轉身疑惑地打量著四周,確信陣中隻有自己及朝十迪並無外人,但朝十迪剛才這話卻清晰入耳,並非幻覺,更讓他感到奇怪。
朝十迪話音剛落,兩道綠芒驟然從錦盒中射出,一左一右齊齊打在那杏黃怪鳥之上,怪鳥悲鳴地一聲慘叫,在綠芒夾擊下再次化著一柄長刀,落地後已然成了支離破碎的好幾塊,那些被吞入體內的氤氳之氣霎時又重新出現在空中,朝十迪並指成劍,奮力盡數收回。
綠芒一閃即逝。
陳雲愣愣地看著地上碎成無數碎片的大夏龍雀刀,心中一時氣急竟然嘔血不止,嘶啞著扭頭朝三十六天罡劍陣喝道:“落!”
應和陳雲聲音的是一聲聲暴吼,三十六道聲音彙聚成一句話:“合如電光開。”聲音若山嶽摧崩,從四麵八方朝著劍陣中央朝十迪壓來。
而那柄巨劍終於也落至三十丈外,龐大的威壓下陳雲發出一聲慘叫,七竅鮮血若泉水般噴湧而出,對方卻全然不顧,猛然撲聲而上牢牢攬住朝十迪腰間:“死貧道咋能活道友?”
朝十迪明白,陳雲這是拚著自己受這天罡劍淩淵一擊也要拉自己墊背,實際上就算陳雲不拉著自己,自己同樣沒有躲避的能力,絕望地看著飛刺而下的巨劍,緩緩地閉上眼睛。
“借問梅花何處是,風吹一夜漫青山。”一道沉吟的聲音悠然在雷火中傳來,聲音極輕,卻毫不費力地從天罡劍陣中穿透而過。
朝十迪餘光猛然瞥見一朵梅花徐徐穿過劍陣,朝中央飄來,不偏不倚,正好飄落在朝十迪天靈處。那隆隆飛刺的巨劍竟然在梅花間一分而二,二化著四、四化著…
三十六柄精光閃爍的長劍終於顯露出本體,零散地跌落在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