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她的表情,安寄遠的臉上喜怒並不分明,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又補了一句:
“估計——在蟑螂裏也是格外蠢的那一隻吧!”
長煙十分氣悶,又沒膽子跟他發作,隻能使勁一下下磨墨,好好的膠墨被她亂磨一氣,濃淡不一,一點都不細膩。她想,安寄遠是麼?你就千萬別讓姑奶奶我出頭,要是她沈長煙一朝得誌,一定打得你落花流水,在她麵前搖尾乞憐!
好不容易磨完,長煙找了隻最粗大的毛筆,飽蘸濃墨,提筆就要往那衣衫上招呼。
“哎哎哎——筆下留衣!”百裏廷一把甩了扇子,再也不是那翩翩公子的模樣,“小丫鬟,你知道這衣服嗎?那是用上好的冰蠶絲做的,冬暖夏涼,整個大晏也就這一件,皇後娘娘賞給寄遠的!”
長煙拿著筆正準備肆意揮毫的手顫了顫,停在衣服上方不敢動了。
安寄遠不耐煩的瞥了百裏廷一眼,心裏很不以為然,老子的衣服多名貴老子自己會跟這小丫鬟說,不牢您大駕!他倒是很想看看這小丫鬟有什麼法子。
“哼,不僅笨,膽子還小,柳家丫鬟隻有兩組吧,一組蟑螂一組老鼠。”
長煙氣不打一處來,雖說她剛做柳家丫鬟沒幾天,也是很有團隊意識的好不好,集體榮譽感那是相當的強,當下就氣不打一處來,抿了抿嘴唇,定了定神,伸著大毛筆對著那汙漬處就是一下,百裏廷的眼皮子跳了跳,想要上前被安寄遠用眼神製止了。
一筆下去,濃度好像有些不夠,長煙托著下巴想了想,又補了一筆,隨即又瞧了瞧,還不夠,幹脆重新飽蘸了墨汁,在那已經成了一大團的汙漬處拚命的塗了起來。
不一會兒,那冰蠶絲白袍的下擺就有了個墨黑墨黑的大圓塊。
長煙又想了想,拿起水壺,卻發現水壺已經空了,想了想,直接從小案幾上拿了一壺酒水,緩緩的倒在墨塊上。
安寄遠在她找水壺的時候就已經了然,此時心中不由得有了一絲的讚賞。
百裏廷看著那酒水慢慢的暈開墨跡,漸漸的,墨塊不再是墨塊,經過酒水的暈染,已然依稀有了山水的輪廓。
“這樣也行!”百裏廷跳到書案邊,趴下驚歎,長煙側著臉對他笑了笑,又盯著墨跡瞧了瞧,在偏上方的地方又點了個點,倒上一點點酒水,就成了初升的太陽。
“不知公子是否滿意?”
長煙放下筆,吹了吹讓開身子,讓安寄遠檢查。
“這是什麼?”安寄遠皺著眉頭,順著她的意思湊近去看,心中也暗自讚許,那衣服下擺上,一副雨後初霽的湖光水色圖活靈活現,含著山川煙雨圍繞,一輪環著淡淡煙霞的日頭羞答答的掛在山頭,旁邊的幾個小點形似寒鴉,這樣一副美好的圖畫,潑灑在潔白的冰蠶絲上,確實相得益彰。
“嗯,很不錯,本公子甚是滿意。”
長煙這時才狠狠舒了口氣,久聞安丞相為人謙和儒雅,果然是子隨父,這小相爺也不是外人嘴裏那麼刁鑽,這樣的事情,就這麼讓她混過去了,換做是別的紈絝子弟……
“哎?這是怎麼回事?長煙?”
水晶珠簾被一陣大力掀開,一個穿著桃紅紗衣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穿玄色長衫的男子,眉目如畫,溫文爾雅,正是柳家兄妹。
“小姐,奴婢蠢笨,不小心將墨汁灑在小相爺的衣衫上,還好公子寬厚,不然,奴婢現在估計早已被賣給人販子做苦力了。”
柳眠風救下長煙以後,將她帶回府中,跟在柳茗身邊做丫鬟,柳茗為人天真活潑,長煙平時就喜歡和她開玩笑,剛才的氣氛實在是太沉悶了,長煙這番話說得十分有故作可憐的樣子。
果然,柳茗哈哈大笑,“長煙,你過慮啦!一件衣服而已,寄遠哥哥是不會同你計較的!”說著跑到安寄遠身邊,長煙沒有看他的神色,隻是端端正正的朝著柳眠風行了個禮,看著他臉上雋永的笑容,心中一陣柔軟。
安寄遠稍微轉身,避過柳茗想要抓他胳膊的雙手,微微一笑,手指在柳茗的小鼻頭上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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