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襲破舊的馬褂、一頂瓜皮小帽壓著的長辮,以及關於纏足、納妾等奇談怪論聞名的曠世怪傑辜鴻銘,自稱是“生在南洋,學在西洋,婚在東洋,仕在北洋”的“東西南北人”。他學貫中西,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臘、馬來亞等11種語言,曾同時為操六種語言的銀行團當翻譯,被孫中山、林語堂稱之為“中國第一語言天才”……
其時的許多大名人均很佩服辜鴻銘,對之無不溢美。李大釗說:“愚以為中國2500餘年文化所鍾出一辜鴻銘先生,已足以揚眉吐氣於20世紀之世界。”林語堂這樣評價他:“英文文字超越出眾,二百年來,未見其右。造詞、用字,皆屬上乘。總而言之,有辜先生之超越思想,始有其異人之文采。鴻銘亦可謂出類拔萃,人中錚錚之怪傑。”大學者吳宓說:“辜氏實中國文化之代表,而中國在世界惟一之宣傳員。”……
辜鴻銘1856年生於南洋,留學英、法、德等國,精通多國語言。歸國後曾為張之洞幕僚,官至清末官外務部左丞,辛亥革命後任教於北京大學,直到1928年4月30日去世。辜鴻銘推崇儒家學說,反對新文化;擁護帝製,反對民主共和,並說西太後是中國道德最高尚的人;拖辮蓄妾(號稱清朝最後一根辮子,至死的時候還留著),主張一夫多妻製。所以,當時人們視其為“老頑固”,周作人說他是北大“頂古怪的人物”。但辜鴻銘是五四時期以前惟一有分量的向西方積極弘揚中國文化的中國學者,他曾將儒家經典《論語》、《孟子》、《中庸》、《孝經》等譯成英文、德文,刊行於國外,影響非常巨大。其英文著作有《中國的牛津運動》、《春秋大義》等。中文著作有《讀易草堂文集》、《輯蒙養弦歌》和《張文襄幕府紀聞》等。
民國早年,辜鴻銘不僅在國內名聲鼎沸,在西方世界名氣更大,甚至到了被神化的地步。一度,辜鴻銘成了中國文化和中華文明的代名詞。當時西方人曾流傳一句話:到中國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辜鴻銘。據劉繼興考證,有一次,辜氏在東交民巷內的六國飯店,用英文講演‘TheSpiritofChinesePeople’(他自譯為《春秋大義》),中國人講演從來沒有賣票的,他卻賣票,並且賣得很貴。當時聽梅蘭芳的戲,最高票價不過一元二角,而他的門票則售二元,其風光之至可見一斑。
辜鴻銘不僅古怪、狂狷,而且十分幽默,以下是他留給後人的一些奇聞趣事。
戲謔德國青年
辜鴻銘在歐洲留學時,有一天他乘坐從維也納到柏林的火車。因路途疲勞,他順手拿起一張報紙蓋住臉,閉著眼睛在那裏養神。
這時,對麵空位上來了三個神氣十足的德國青年。他們剛一坐定就對辜鴻銘進行品頭論足:“瞧那個中國佬,連報紙都拿倒了,自以為還蠻像那麼回事!”他們以為辜鴻銘不懂德語,說完後就忘乎所以地大笑。
這時,隻見辜鴻銘懶洋洋地抬起頭,一張嘴就拋出一串字正腔圓的德語:“你們的德國文字這玩意兒太簡單了,若不倒過來看,還有什麼意思?甭說報紙上這通俗的玩藝兒,就是你們聖人歌德的《浮士德》,我也能跟你們背個一字不差。”
末了,辜鴻銘還引用歌德的語錄,教訓他們該如何尊重人,羞得這三個德國小夥子麵紅耳赤。
用洋文罵洋教授
辜鴻銘在北京大學教學時,鑒於其巨大名聲,北大請來的外國一流洋教授見到他都十分恭敬,遠遠地站著,而他走近了,看見英國人,用英文罵英國不行,看到德國人,用德文罵德國不好,看到法國人,則用法文罵法國不好,把這些世界一流的洋教授一個個罵得心服口服。
舊瓶裝新酒
辜鴻銘在北京大學上課時,並不呆板,並且還很幽默。“辜先生對我們講英國詩的時候,有時候對我們說:‘我今天教你們外國大雅。’有時候說:‘我今天教你們外國小雅。’有時候說:‘我今天教你們外國國風。’有一天,他異想天開地說:‘我今天教你們洋離騷。’”(羅家倫《回憶辜鴻銘先生》)
有形和無形
當留著辮子的辜鴻銘以教授的身份走進北京大學的課堂時,剪了辮子的北大學子哄堂大笑。
辜鴻銘平靜地說:“我頭上的辮子是有形的,你們心裏的辮子則是無形的。”
課堂頓時靜默。
兩種外語訓洋少
有一次,辜鴻銘在上海乘電車,忽遇兩個英俊的洋場少年,見他這樣土相,西洋少年故意用英文訕笑他,辜聽了十分惱火,立刻用極流利的英文罵了過來,兩少年大吃一驚。洋少年改用法文,辜又用流利的法文把對方狠狠罵了一通。兩人無地自容,狼狽而逃。
孔教的好處
辜氏的幽默更多地表現在他的日常言談中。“有一次,鴻銘應外國友人的宴飲,來賓中隻有他是華人,於是大家便推他坐首席。坐定後大家談論中西文化,席間有人問他:‘孔子之教,究竟好在哪裏?’辜答以:‘剛才諸君互相推讓,不肯居上座,這就是行孔子之教。假如行今日西洋物競天擇之教,以優勝劣敗為主旨,則今天這一席酒菜勢必要等到大家競爭一番,俟勝敗決定,然後坐定,才能動筷子了。’他這妙論一出,引得坐客捧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