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親自兩次到宮巷請沈葆楨出山,沈葆楨推諉說“重孝在身”,不肯赴職。左宗棠知道沈葆楨有許多難處,便又奏請朝廷給沈葆楨有專事奏折權,“凡船政奏折無需經過巡撫衙門,仍由沈葆楨會臣領銜”。左宗棠第三次到宮巷,親口對沈葆楨說:“朝廷已特命總理船政,由部頒發關防,凡事涉船政,由其專奏請旨。其經費一切會商將軍、督撫,隨時調遣,責成署蕃司周開錫不得稍有延誤。”並推薦著名紳士、商人胡光墉(胡雪岩)相助;所有的原班人馬,都歸沈葆楨調遣。
清廷於1867年二月初一,朝廷諭旨沈葆楨“先行接辦”,“不準固辭”。於是沈葆楨服期未滿便出任“馬尾船政大臣”。左宗棠大喜說:“接辦之人,能久於其事,然後一氣貫注,眾誌定而成功可期,亦研求深而事理愈熟悉。此唯沈公而已。”
福州船政和創建福建水師故有“創自左宗棠,成於沈葆楨”之說。馬尾地方建祠紀念二人,稱二人均為“船政之父”。
左宗棠年長沈葆楨八歲,二人經曆、性情、做事風格頗為相似,沈葆楨為江西巡撫時曾協同曾、左作戰,並在一次重大戰役中確保了左宗棠軍的運糧通道安全,深得左宗棠讚賞。他舉薦沈葆楨繼承船政事業,主要是他看中了沈葆楨的能力。這也是左宗棠不惜三顧茅廬並鼎力舉薦他的主要因素。
沈葆楨雖多受林則徐儒雅之風的熏陶,但是做起事來,雷厲風行。他做事小事不馬虎:有人偷了外國人的汗衫,他認為此事有辱國格,將此人斬首示眾。船廠需要大量鐵皮,布政司主管售鐵的官員故意為難,索取好處費。沈葆楨抓個屬吏,以“阻撓國事,侮慢大臣”的罪名,斬首示眾。輕罪重判,小題大做,但殺一儆百,刹住歪風邪氣。做大事更是堅定不動搖:他宣稱“鐵甲艦不可不造,日本不可不防!”
沈葆楨上任後,把福州船政局定位為要自己建造兵船,達到中國在東亞的海軍霸主地位的目的。他的這個思路極具遠見。在“購置者權操於人,何如製造者權操諸己”的指導思想下,福州船政局的定位,一開始就是要能夠自己建造兵船。船政局主要由鐵廠、船廠和船政學堂三部分組成。沈葆楨采取“師夷長技以製夷”的做法,在胡雪岩的協助下聘請數十個英法科技人員,教中國員生學習造船、駕駛,卻不許這些外國人喧賓奪主。
福州船政局是當時遠東最大的造船廠,也是世界的第三大造船廠,把日本遠遠甩在身後。李鴻章讚其為“開山之祖”。當時一位英國軍官說,“這個造船廠和外國任何造船廠沒有多少區別。”
1868年1月18日,沈葆楨主持了第一艘木質兵艦“萬年青”號的龍骨安放典禮。該艦長76.16米,寬8.9米,吃水4.54米,排水量1370噸;配置由法國進口的往複式蒸汽主機,馬力150匹;順風航速15節,乘員100人,裝六門5.5英寸艦炮。“萬年青”號出海試航時,法國人總監工達士博要用外國人引航,於是多方出難題,沈葆楨置之不理,堅持“權操在我”,從管駕、引港到舵工、水手全用中國人,試航成功。
福州船政局建廠費用不40餘萬兩,每年經費每年60萬兩,1878年以後,積欠甚多以致造成經費短缺,生產困難。自1874年至1895年,生產萎縮,二十多年中共造船有鐵脅木殼兵船“威遠”,木質兵船“福星”、“鎮海”“飛雲”、“揚武”、“伏波”,鋼脅鋼殼魚雷快船“廣丙”、“福靖”等約20艘。
船政局雖然遇到了種種困難,但在造船技術方麵則逐漸有所提高。最初隻能製造150馬力以下的木殼,到1887年則製成第一艘鐵甲船,輪機也由舊式單機改為複合機,馬力由150增至2400,在中國近代造船史上,占有相當重要的地位。
擊退日本侵台陰謀
經過明治維新後的日本迅速走上軍國主義的道路,表現出對外極大的侵略性,它首先覬覦中國的台灣。
同治十三年(1874),日本以琉球船民漂流到台灣,被高山族人殺害為借口,發動侵台戰爭。5月10日,3600多日軍在台灣琅嶠登陸,7月,日軍以台灣的龜山為基地建立都督府,修築醫院、營房、道路,準備長期占領下去。
5月11日,清政府照會日本外務省,就日軍入侵台灣提出交涉,並隨後任命福建船政大臣沈葆楨為欽差大臣,兼理各國事務大臣,並授予他處理日本侵台事件的軍事外交大權,率兵船馳往台灣辦理海防,交涉日本撤兵事宜。由此,沈葆楨開始了他在台灣的近代化倡導之路。
6月中旬,沈葆楨帶兵渡海到達台灣。他審時度勢,向朝廷封提出四條鬥爭策略:一為“聯外交”。通過外交努力,孤立日本;二為“儲利器”。積極儲備戰艦、軍火等軍需物資;三為“儲人才”,請調了解台情、軍情的得力人才,協助謀劃;四為“通消息”,設法加強通訊設施,主張鋪設水路電線,以通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