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劉笙叮叮當當地幫我修著門,一邊修一邊說:“滕貞,明天你還是別去了。你那一雙手傷成那樣也不好解釋啊。”
我抬起自己腫得像小豬蹄一樣的手哭笑不得。小孩子的身體果然柔弱,砸個門把自己禍害成這樣。我嗯了一聲,算是答應。這樣子確實不好見王簡。
在家拖了五天,手上的紅腫算是消退的七七八八,隻剩斷掉的指甲和手掌的傷口還沒好。
娘親這幾天有些沉悶,幾乎不怎麼說話,不知道她心裏又在想什麼。我是在心裏下定了決心,不管怎樣我都要去讀書,參加科舉。
第六天一早,我和劉笙準備去蘇州城。他去武館,我去拜見王簡。劉叔這次沒有陪我們去,他說我們長大了。我心裏歎了口氣,這要是放在現代,一個九歲的娃和一個十一歲的男孩兒要出門,必定前呼後擁,爹媽齊齊伴駕隨行。
娘親幫我整理了簡單的行禮,裝了幹糧,吩咐些瑣碎的事情。之後她就再沒有說什麼。我跟著劉笙走上那條鄉間小路,心裏有種麵對未知的恐懼,但更多的是期待。
經過昨天的事情,我更加確認自己內心的想法。從前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我從沒想過人生的際遇可以這樣沉重。可當我真正陷入這樣的窘境時,我竟然會爆發出那樣激烈的情緒。連我自己都覺得震驚。
其實,如果我不是從現代社會穿越過來,我應該不會有這樣強烈的向往。
我腦子裏做著反複的思想總結,劉笙竟然安靜地跟在我身邊沒說話。我看了看身邊的男孩兒,臉上稚氣未脫,卻也隱隱透漏出硬朗的線條,黝黑的皮膚健康而有光澤,渾身上下散發著生命的活力。
“昨天謝謝你。”我小聲說道。
“沒什麼,跟我還客氣。”劉笙傻傻地笑了,有帶著疑惑問道:“你昨天到底怎麼了?就算嬸子不讚成你讀書,你也不用那麼激動啊?跟她好好解釋唄。嬸子以前還支持你念書呢,應該比較好說通。”
“我……”我一句話堵在喉嚨裏,什麼也說不出來。我沒辦法告訴劉笙,我是個女孩兒,一旦被發現會立刻被砍頭。我娘就是擔心這個。
如果我真的有幸走上仕途,滿朝文武哪個不是精明的要命,怎麼可能看不破我的身份?我現在一意孤行,幾乎就是自尋死路。
這些話我不能告訴劉笙,我隻能讓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我不能讓這個陽光開朗的男孩幫我背負這麼沉重的秘密,說不定他會立刻阻止我。
劉笙見我皺著眉頭不說話,敲了敲我的頭,說道:“你呀,像個女孩子似的羞羞答答。整天不知道在心裏想什麼。”
我立馬反駁他的話,張牙舞爪地證明自己是男孩。這就叫心虛吧。
我倆這一路說說鬧鬧倒也不無聊,天黑前趕到了蘇州城。我現在武館住了一夜,第二天去拜見了王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