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氣仍是悶悶的,像失足摔了的孩子,躲在雲製的厚厚的繃帶後不滿著。“唉…”喟歎一聲,正因如此這別扭的家夥才滿腹火氣吧。白烈氣息有點不穩,抬眼被午後銳利的日光晃了眼。跑兩千米其實算少,第一個到終點的她微喘著氣,隻是出逃的這一月來懈怠了鍛煉。
“既然你受得了,多跑兩千吧。”栗子教官挑挑眉。白烈沒有應聲,隻是轉身走向環形操場——奔跑的意義於她是一種心理的救贖,越遠越好,讓她有逃離的實感,也最安心。父親沒有想過吧,馴養的良駒竟私自離開了,他的利益血本無歸。真是要好好嘲諷他才行。這麼想著,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忽而身後被人狠拍了一下,白烈重心微傾。回頭對上嚴梓譽的嬉皮笑臉。“你是來陪我的嗎?明明完成了。”“教官。”“還要跑多少?”“2千米。”“哦莫!我陪你吧,可憐的家夥。”“不要。”
“那叫南英勳一起。”嚴梓譽自顧自的對後麵的人揮了揮手,果斷無視了白列的表態。犯規地握住了白烈的手腕,嚴梓譽吐著舌。“3”“嗯?”嚴梓譽一臉的懵。“2”“怎麼了?”“1”——“啊!”
嚴梓譽一臉吃痛。白烈扭著他的小指,向後曲了90度的指節讓他的表情變得“繽紛”。
南英勳慢騰騰地挪過來,在白烈的目光與其對接後,討好地笑了笑——什麼嘛?!白烈內心的傲嬌因子發作,頭也不回地跑開。
奇怪的人,奇怪的笑,還有奇怪的宿舍安排…名字如此怪我咯,又不是我能決定的。就像我的出世,也不是我能決定的…腦中驟然憶起不好的回憶:父親的暴怒,母親的抽噎,父輩的嫌惡…恐慌,無聲地蔓延開,占據了腦海。白烈腳下動作加快,幾近摔倒,險些撞上慢騰騰晃悠的孫宇熙,換來幾個帶髒的字眼。一下被甩開一大截距離的嚴梓譽納了悶了——什麼呀?我有那麼可怕嗎?南英勳卻是略帶驚詫地,極快地瞄了白烈的背影一眼。
安宥恩不負眾望地捧得了第一——倒數第一。在栗子教官終於忍不住口渴後,四班的同學們得以休息。不過看起來比同學們更迫切的是拽了薄荷教官就跑的栗子同誌,絕對是百米冠軍。安宥恩半死不活,奄奄一息,氣若遊絲的飄到白烈身前。“小白白,我安帥氣快死了,救救我!”
白烈置若罔聞,半俯著身,有點異常的是脖頸間細密的汗——不是因為劇烈運動,而是虛汗。又是一個被夢魘折磨著的人,安宥恩低低地嗤笑,溫順地撫上白烈的後頸——白烈瑟縮了一下。練武術的人總對後頸十分敏感,但白烈僅是顫了一下。安宥恩有點同情眼前的人了,不反抗——她是被怎般傷害過,才形成了屈服、任人宰割的潛意識。
“乖,沒關係的,我不會打你。”
白烈怎麼也想不到安宥恩是如何說出這句話的,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安全了。是呐,逃了這麼遠了,不要再畏懼了。接下來——“因為你快虛脫了。”“嗚嗚嗚嗚…小白白你都不理人家,我這麼帥,這麼可愛,你卻不愛我!”“最後一句話是對的。”“嚶嚶嚶嚶…你是壞人,小白白做了那種事就不要人家了。”“什麼事啊…”“兩個人之間,醬醬釀釀(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的事!”“…”
“白烈,你剛才差點撞到我和我朋友。道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孫宇熙一副大姐大的樣子,摟著一個瘦小的女生。白烈眼睛瞟過那個女生破皮的膝部,緊咬的嘴唇,心下愧疚——“對不起,唐莉同學。我帶你去醫務室吧。”
“你也要跟我道歉啊。白烈。”白烈沒有應她,隻是從口袋中取出濕巾,半蹲下身輕拭唐莉的傷口。“噝”,女孩輕吸一口氣。“白烈你有家教嗎?”孫宇熙抬腳踹了白烈一下。不料腳還未收回去,反被白烈猛的一拽,差點橫劈下去——“你!”
白烈沒有再給她罵街的機會,橫抱起唐莉疾步走向幾百米外的醫務室。
唐莉幾乎是懵的——白烈好有男友力怎麼辦?!啊,我的心跳!白烈把她放在椅子上,開始消毒。
“啊…疼…”唐莉帶了哭腔,“你…你輕點…”
“以後不要做這種事了,怕疼的話。”白烈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波動,無視唐莉詫異的表情,“討厭的話,忍著。”
“哈?”唐莉一臉的呆。
白烈低歎,單手支起唐莉的臉。一字一頓,“我說,討厭我的話,忍著。”
“小白白,areyouin?”安宥恩興衝衝的推門——“小白白!你背著我找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