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香緩緩走來,看了一眼擋在淩雪飛身前的唐清,嗤笑一聲,才道,“別院深深夏簟清,石榴開遍透簾明,樹陰滿地日當午,夢覺流鶯時一聲,乃是蘇舜欽的詩,還有雲洲的夢覺別院,綠水郡的石簾別院,均出自這裏,至於呂洲的枕石別院,麗水郡的綠幕別院,還有你放火燒了的扇涼別院,皆出自張宛丘的‘黃簾綠幕斷飛蠅,午影當軒睡未興,枕穩海魚鐫紫石,扇涼山雪畫青繒,’這些,可都是有出處的,你這個曾為下人的丫鬟,又怎麼會知道?”
下人?丫鬟?淩雪飛的眼睛眯的更危險了。
楚天香又嗤笑一聲,“澈哥哥是夏天的生辰,別院的名字自然都是選的夏天的詩,你這個來的幾天的少夫人,又怎麼會知?”
楚天香說著,就要往裏走,卻見唐清身子一橫,“楚姑娘,少爺有命,你不得踏入別院半步!”
“你!”楚天香氣的跺腳,她前幾日就聽得說澈哥哥和這個小賤人被擄走了,她那是又怒又喜,天天盼望著這小賤人回不來,又盼著澈哥哥能平安回來,盼了數日,好容易澈哥哥回來,這個賤人竟然也回來了!
她心有不甘,便偷偷瞞了兩個哥哥,騎馬日夜兼程的趕到這邊,澈哥哥也見了她,她也很高興,可澈哥哥竟然把她安排在德玉錢莊內,還派人看著她,不許她見這個小賤人,若不是她在這守了兩日,又怎能在今日這賤人一回府就被她逮個正著呢!
現在竟然又不許她進院,她怎麼能依?!
撒了腿就要往裏衝。
淩雪飛看著好笑,這唐玉澈竟然不許楚天香進門,難道還惦記著那些挽紗之仇麼?
“我今天偏要進去,看你能不能攔得住我!”楚天香說著,竟又從腰裏抽出了一條鞭子,隻見這條鞭子通體翠綠,竟像是玉做的一般,隻是甩起來又軟又快,真真像是一條翠綠透明的青蛇。
淩雪飛看著豔羨不已,看來這禦龍堡有些家底啊,這麼快就又給楚天香找了一條寶貝鞭子,隻是比起那赤蛇軟鞭,不知如何?
楚天香的鞭子甩的是又狠又辣,但唐清也不差,轉眼間兩人竟然過了數百招。淩雪飛看著有些驚訝,這唐清竟然武功如此之高,瞧那架勢,明顯是不想上了楚天香,卻又處處壓製著她,這姑娘如今可是進退不得。
正在難解難分之時,這唐玉澈乘著馬車悠悠然的回來了。
看了一眼眼前的情況,又看了一眼正在看的津津有味的淩雪飛,不由的笑了。
淩雪飛自然看見了他,見他走近,帶著笑意道,“以後啊,多讓楚姑娘來幾次,她每次一來,我都有好戲看,一點也不悶。”
身後的蓮兒歎一聲,她的小姐啊,竟然看不出來這楚天香都是衝著她的嗎?若再聽見這話,那鞭子恐怕又要甩過來了!
楚天香大了半響,餘光瞄見唐玉澈回來,便一甩鞭子,收了勢。
唐清自然也收了。
見著唐玉澈,楚天香便柔柔弱弱的撲了過來,“澈哥哥!你瞧唐清,竟然不讓我進門啊!”
唐玉澈帶著淩雪飛輕飄飄的就躲過了。
楚天香一愣,也並未計較,隻是又抹起了眼淚,“澈哥哥,我昨日聽聞雲朵病了,想著我和雲朵也是從小玩著的好姐妹,便想來看看她,誰知這刁奴,竟然不讓我進門,還說是你的命令!這樣的刁奴,還是趁早打發了罷!”這個唐清,武功又高,脾氣又倔,還不把她放在眼裏,趁早打發了幹淨!
淩雪飛暗歎,這丫頭怎麼就不長腦子啊,就算她笨,也看出了這唐清是唐玉澈的左膀右臂,楚天香竟然讓唐玉澈把他打發了,真的是豬腦子吃多了麼?!
唐玉澈拿起玉骨扇,替淩雪飛遮住了頭上微微射過來的陽光,“的確是我的命令。”
一句話,楚天香便一下子停住了哭泣,一愣愣的看著他。
“我本來想著,內子近日折騰的不輕,半條命都去了,便不想你來打擾她休息,更何況你們還有那日的赤蛇軟鞭之仇。但如今看來你竟不是來看內子的,是來看表妹的,那倒無妨,唐清,帶楚姑娘進去罷!”
“是!”唐清應了一聲。
楚天香撇撇嘴,澈哥哥又是這麼一副樣子,哼,裝給誰看!也沒拒絕,就跟著唐清進去了。
待到淩雪飛和唐玉澈進去,從二進的院子往裏走時,就聽得雲朵的屋裏傳出了楚天香的聲音,“你可真是沒出息,就因為一個丫鬟,就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你的那些手段呢,惹得急了,一帖毒藥就完事了!幹嘛折騰自己?!”
這話蓮兒聽得是膽戰心驚,她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如此光明正大的說要毒死小姐呢!
淩雪飛聽了,倒是嘴角溢出一絲笑,這個楚天香還真是真性情,若不是因為喜歡唐玉澈,想致她於死地的話,那她們也許可以做朋友嘛!瞧了一眼唐玉澈,他雖也帶著笑,嘴角卻嵌了一絲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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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寫到楚家姑娘,便收不住筆,加更一章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