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裏頭突然傳出聲音,沈渝疑惑,這裏已經沒有人,怎會有聲音,老鼠也是不可能的,孟冷煙才走沒多久。
這扇門,他隻進來過兩次,一次是新婚,一次是沈琰,他記得那天,孟冷煙美豔不可方物,隻是他心中正惱火,來不及細看,就匆匆離去。他還記得蓋頭掀開時孟冷煙的那一個笑。
沈渝推門進去,地上是散落的珠子,均勻的鋪在地上,有些碎了,有些沒碎,而正中央的珠子燈已經不成樣子。
月光穿過他,在地上投下一個人形的影子,沈渝看著破碎的燈,它的光芒一定和自己一樣,隻來過兩次。
這是多麼悲哀,沈渝矮身將珠子撿起來,屋裏黑暗,他上去將珠子燈點亮。
柔和的光芒立刻傾泄下來,一如新婚。
他就這樣坐在床上,感覺她還在,一切,也不是那麼無可救藥。
沈渝再次出征,對象是寧國。
寧軒直覺這件事兒有鬼,發了無數書信給沈然,解釋一切,他並沒有派劍術師過去,也不曾想要殺他,這一切都是誤會,是想要他們兩國打起來。
沈然卻不聽,如同沈渝不聽孟冷煙解釋一般,他揮軍而上,直指寧國京城。
孟冷煙了然一切,且不提沈然受過寧軒恩惠,便是陌路人也不似這樣的,他這麼做恐怕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件事情從頭至尾都是他一人自導自演,一招苦肉計,便可以進攻寧國,真是好計謀。
而他的傷恐也沒那麼重。
孟冷煙立刻寫信給寧軒,讓寧軒不要與沈然客氣,他既然不念昔日之情,那寧軒大可以與他為敵,何況寧國並不是不能打。
寧軒接到沒接到孟冷煙不曉得,寧軒沒回信,孟冷煙就當是被邊界官兵給截了。
她如今還有什麼好顧及的。
是以當沈然宣她入宮,她也未曾有任何詫異。
皇宮依舊,孟冷煙坐著轎子入皇宮,侍衛未曾阻攔。
沈然站在殿上,手中握著孟冷煙寫給寧軒的書信,臉色鐵青,他的計謀被人看破,由不得不惱怒。
孟冷煙一身素衣,她在為沈琰守著,如墨青絲鋪在身後,隻取了少許發在頭頂綰著。
她毫無畏懼的看著沈然,反倒是沈然退縮了,沈然將那封信箋扔向孟冷煙,喝道“你究竟想怎樣!”
孟冷煙淡淡道“提醒寧軒罷了”
沈然道“你就這樣對我,啊?我對你那麼好,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就這樣對我?”
孟冷煙看著沈然,道“我不曾欠你什麼,也不曾想向你索求什麼,隻是沈然你別太過分了,你想想寧軒怎麼待你,再想想你怎麼待寧軒,你自己做出這種事兒,我該怎麼對你!”
沈然一揮手,道“寧軒百無一用,朕統一天下是大勢所趨,你應該看的出來,忤逆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孟冷煙呸了一聲,道“大勢所趨?真是笑話,天底下多少人認為自己是大勢所趨,秦始皇還以為自己統一了天下呢,你真是狼心狗肺,怎麼好意思說出口”
沈然卻不以為意,道“隻要我贏了,我就是大勢所趨”
孟冷煙沒話說,確實,隻要沈渝最後贏了,他就是大勢所趨,曆史終究掌握在勝利者手中。
孟冷煙平息一口氣,道“我隻求你,若寧軒輸了,你能念在從前的情分上,放寧軒一條生路”
沈然怒道“隻要他投降,我立刻可以封他為虞王”
孟冷煙道“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投降,隻是無論他投降也好,抵死不從也罷,你都得放了他”
孟冷煙說著,雙膝跪地,道“你答應我”
沈然久久沒有回話,他不能置信,孟冷煙會為了寧軒這樣求自己。
孟冷煙如今卻是滿心的,不能讓寧軒死,她答應過的,裴千允幾斤幾兩她很清楚,就是因為清楚才沒有信心。
裴千允若與沈渝對上,撐不過五招。
孟冷煙這才過來求沈然,希望他念在往日情分上放了寧軒。
沈然閉上眼,讓人送孟冷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