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羅廖夫沒有太過理會那個略顯的有些殷勤的外事陪同人員,那家夥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就是個百分百懦弱而又無能的官僚一樣。但骨子裏散出來的那個同行味道,又怎麼可能瞞得過kgB的高級特工?中國同誌畢竟還是在國際上曆練的少了,基本功有待加強啊!
不過火車上這一路而來,窗外的景色卻牢牢的吸引住了科羅廖夫的目光。
雖然中國的建設距離偉大的蘇聯還很有些距離,但在北方一路而來,中國東北、河北這些精華地帶的景色,確實是很有點工業國家那麼個意思。
中修雖然道路上偏離了共產主義,但在建設上還是取得了不少成績的。
科羅廖夫的火車是從莫斯科出的,經過西伯利亞大6橋路線抵達海參崴,然後從綏芬河口岸進入中國。一路經過黑龍江、吉林和渤海三省,最終抵達了中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帝都。
科羅廖夫並不是中蘇斷交之後第一個來到這裏的蘇聯人,實際上雖然中蘇兩國在特殊時期交流變少,可仍然維持了一定的信息流通。
塔斯社的記者在中國雖然稀罕,也就是大熊貓的級別,遠不到絕種那麼嚴重。
“科羅廖夫同誌,我們該收拾一下行李,火車馬上就要到站了。”孫中石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謹慎的提醒道。
陪同科羅廖夫的“外事辦”孫中石是個文質彬彬、謹慎微的南方男人,一身西服、襯衫打理的一絲不苟,一舉一動都沉穩有度。臉上帶著親人的微笑,卻又不是那麼獻媚,舉止得體,卻又讓人感覺如沐春風。
不過他這副有禮有節、不卑不亢的作風,卻是啞巴拋媚眼給瞎子看,毛熊一般的蘇聯人,哪裏體會的出懦弱和矜持之間的差別呢?
孫中石主動幫科羅廖夫把行李架上的行禮拿了下來。然後到加掛列車的車門前挑起車門上的白紗門簾,警惕的向對麵車廂掃視了一番,確認了車廂附近沒有可疑人物。就在這時,火車突然出哐當、哐當的聲音。他的腳下微微晃動,火車開始了進站減的過程。
鑒於中蘇之間的特殊狀態,整個車廂裏雖然空間很大,但卻隻有他們兩個人。
科羅廖夫手上提著一個皮箱,提手上甚至還有一副手銬。就拷在他的手腕上。
直到火車徹底停穩,他這才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不疾不徐的向車廂的出口走去。
偌大的火車站台上停著三輛汽車,兩輛普桑,一輛皇冠。火車雖然已經停了下來,但車廂的窗戶上全部拉上了白色的紗窗,鐵路的工作人員也沒有打開車廂的大門。往日裏一刻不得安靜的火車站台上,這時竟然罕見的落葉可聞。
手動塞拉門打開,孫中石是第一個先從車廂裏走下來的。他左右張望,這段站台的尾部已經被封閉了起來。在他的不遠處。一行穿著白色海軍幹部服和沒有標識的綠色軍裝的軍人,以及兩個一老一少穿著簡單西裝的人向他正走了過來。
“孫中石同誌吧?我姓池,客人情況怎麼樣?”
池秘書一馬當先,拿出自己的工作證給孫中石仔細檢查過了,然後便有些急切的看向了他的身後。
“池秘書你好,客人情況很好,一路順利抵達。”
“好,孫同誌辛苦了。”池秘書拍拍他的肩膀,帶著人向車廂門口走去。
專門為中國人設計的車廂出口似乎對蘇聯人不怎麼友好,至少科羅廖夫是略有些無奈的側著身體從火車上走下來的。不過要考慮到他手上拷著不能隨意變換位置的皮箱。倒也是可以理解。
“科羅廖夫同誌,歡迎你來到中國。”池秘書笑的像看見妖都被冰凍住的烏龜似的。
……
海軍在玉淵潭公園附近有個不掛牌的招待所,是招待所,其實就是個封閉起來的院子。裏麵吃喝拉撒睡、衣食住行都有,可以讓人等閑不用出去。
兩輛普桑中間夾著一輛皇冠的車隊開到這個院子裏,大門口的鐵門就給和了個嚴實。
科羅廖夫此行蘇聯kgB高層是什麼態度現在還不清楚,而他手上究竟有多少幹貨,現在中方也不了解。何況中國目前是站在美國這邊,充當著亞洲吸引蘇聯火力的。雙方私下接觸這種事情,畢竟還是能保密最好保密。
科羅廖夫從皇冠車裏下來,突然嘰裏咕嚕的了一通俄語。孫中石人還沒從副駕駛位置上下來,就連忙翻譯了起來。
“科羅廖夫同誌問,誰是胡文海?”
汽車裏鑽出來的人們略微一愣,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向著穿著便服的那一老一少看去,目光全集中在那個少的身上了。
科羅廖夫雖然不懂中國話,但看態度也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誰了。
他拎著帶著手銬的皮箱走過來,連忙有人攔在了胡文海和他的中間。
“胡文海?”
科羅廖夫帶著俄語特有的節奏,出了模糊的名字音。
“yes。”
胡文海幹脆用英語作答,免了雙方翻譯的麻煩。
科羅廖夫目光緊緊的盯著他,臉上麵無表情。他突然抬腳向胡文海走了過去,中間的警衛想要阻攔,卻被他的大塊頭用手上的皮箱直接給“砸”了出去。
兩個警衛正想要上“手段”,胡文海連忙出聲叫住了他們。
“讓他過來。”他岔開雙腿,微微咽了口唾沫,讓自己顯得似乎無所畏懼。
胡文海身高大概是178左右,而科羅廖夫則是典型的俄羅斯人體格,目測身高至少要有185以上。
當科羅廖夫居高臨下俯視胡文海的時候,就好像是一頭熊在打量著它的獵物……
雙方的對視起碼有一分鍾,或者是更久?
胡文海的目光平靜,像是一點壓力也沒有感覺到一樣。
“Brher in 1a!”
就在周圍的眾人以為科羅廖夫要有什麼不軌舉動的時候,他卻突然哈哈笑了起來,然後給了胡文海一個大大的擁抱。
法律上的兄弟,科羅廖夫的英文同樣透著一股毛子味道。不過理解起來倒是毫無問題。
科羅廖夫一手抱著胡文海的肩膀,另一手豎起大拇指,用英語激動而親切的道:“尤利婭讓我給你帶來問候,她很好。現在已經在烏克蘭了。”
“哦,她的身體恢複的還好嗎?”
胡文海暗中鬆開了手上的拳頭,同樣露出了笑容:“上次我在美國離開的太過突然,真的非常擔心她們母子。”
“你放心吧,我們喬沃維奇家的女人都是最健壯的!”科羅廖夫拍著胸口。像是對胡文海這個舅子非常滿意,賣力的推銷著喬沃維奇家的女人。
起來大概真的是喬沃維奇家的女人基因特別好?
胡文海想到未來的著名女打星米拉喬沃維奇,不定還真是生就帶了體質+5的基因吧?
呃,這麼來,我以後豈不是有步陽台鷹親王後塵的可能?
想到這種未來,胡文海打了個冷顫,額頭上突然嘩啦啦的冒起冷汗來了。
不管怎麼,現場的氣氛在科羅廖夫的這一聲妹夫之後,整個的活泛了起來。原本緊張的劍拔弩張的眾人,也都露出鬆了一口氣的笑容。
池秘書還在科羅廖夫看不到的角落裏。伸出雙手的大拇指,給胡文海點了個讚。
胡文海真心想告訴他,大概你更應該給我點個蠟燭的……
帶著歡喜的氣氛,眾人熱熱鬧鬧的進了招待所房門。招待所的門裏是個麵積頗大的大廳,水磨石地麵配上毛式裝修,據這個房子當年就是為了迎接蘇聯援助專家團而特別設計建造的,果然是立刻就贏得了科羅廖夫的交口稱讚。
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無法集中在房間的裝修上,而是被徹底的吸引到了客廳正中的一張長桌上麵。
滿滿一桌子的肉+酒。
哦,中國同誌真是太貼心了。
科羅廖夫哈哈大笑。顯然中蘇兩國雖然不相往來了幾十年,可仍然沒有忘記蘇聯人最愛的是什麼。
“科羅廖夫同誌旅途辛苦了,下車要好好吃一頓,這在我們中國叫做接風洗塵。”
“k 。k!”
科羅廖夫嘴裏不住的k著,徑直就在桌邊坐了下來。隨行眾人連連落座,胡文海則被科羅廖夫當仁不讓的拽到了自己旁邊。
“兄弟,來,敬我們共同的斯拉夫女人!”
還不等別人什麼,科羅廖夫直接幹脆的將一個酒杯“啪”到了胡文海的麵前。然後抄起旁邊的茅台就把杯子給倒滿了。
胡文海笑眯眯的端起酒,和科羅廖夫碰了一下。就在科羅廖夫要一口悶的時候,他卻把酒杯給放回了桌上。
“科羅廖夫同誌既然叫我一聲兄弟,那這酒咱們就不能隨便喝了。”胡文海老神在在,把手蓋住了酒杯口。
科羅廖夫一愣,不明所以:“兄弟,你這是什麼意思?”
胡文海挑眉:“不知道科羅廖夫同誌你今年多大年紀,結婚了嗎?有沒有孩子?”
“哦,我的妻子也非常漂亮,是一名大學教師!我們的孩子,現在已經十三歲了。”
嗬嗬,四十歲左右生了孩子的毛大媽麼……
“這就對了,既然你喊我一聲兄弟,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兄弟想念他的女兒卻無法見麵嗎?你也是一位父親,應該清楚這種痛苦。”
“嗨,這個容易!”科羅廖夫鬆了口氣,大包大攬的道:“你什麼時候想見尤利婭和娜塔莉亞了,我幫你辦理去蘇聯的手續!”
到這裏,他還眨了眨眼睛,以男人都懂的口吻笑道:“我保證把你送上尤利婭的床,怎麼樣?”
“咳咳,這可不行!”
話的是坐在主位的池秘書,他一臉正氣,難得嚴肅的道:“胡文海同誌在中國是限製出境的,在中蘇關係正常化之前,他不可能被允許前往蘇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