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之後,他幾乎是一磚一石的親手將51廠重新建立了起來。在51廠,哪怕他的身份不是什麼廠黨委書記,也決不會影響人們對他的敬意。
就是這麼一位51廠的擎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在門口雷一般的喊出了這樣一句話。
而站在羅力寇身邊的人,不用問,正是胡文海的爺爺、胡解放的爹,胡世武是了。
“羅書記……”
胡解放雖然是51廠的廠長,但在羅力寇麵前卻一點譜也擺不出來。
羅力寇卻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轉過頭和胡世武道:“老胡,你有個好孫子啊!”
單這一句話,就將胡解放鬧了個大紅臉。羅力寇這話的潛台詞,直胡世武有個好孫子,卻連提也沒提他胡解放,自然是隻有孫子好,兒子不怎麼樣了。
胡世武搖了搖頭,哼道:“他們這一代人,圈在工廠做工人大爺當慣了,早就忘了怎麼自己護食吃。”
“爹……”
胡世武聽到胡解放叫自己,也一點沒給他好臉色看,豎起眼睛道:“一邊去,給我老胡家丟人!”
……
胡解放鬧了個大紅臉,卻一點脾氣也不出來,竟然乖乖的站到了一邊,一句話也不敢再。
羅力寇啪的一聲一拍桌子,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噤若寒蟬的聽他指著洪一覺道:“姓洪的,你要不想幹,就趕緊給我滾蛋!這51廠名義上是國家的,但哪一塊磚頭、哪一丁點鐵屑不是老子辛苦攢下來的?你的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羅力寇這一聲喊,嚇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這是那個常常和眉善目、已經基本不怎麼管事情的老書記嗎?廠裏已經多少年,沒有聽過他這樣聲色俱厲的訓斥一個人了。
“老、老書記……”洪一覺顫顫巍巍的動了動嘴唇,緊張的幾乎不出話來。
“我當不起你的老書記,我看51廠都裝不下你洪一覺了。堂堂廠長好商好量的和你話都不行,你當你是誰?ne洪一覺你是不是要把51廠弄黃了你才甘心?就惦記著你屁股下那個位置,惦記著你心裏那點九九,你把我、把胡廠長、把51廠放在哪裏了?我看胡文海得好,他又不是你爹,非得拽著你不讓你死?我看,就該讓你好好死一死,給廠裏這些被慣壞了的工人長長記性!”
羅力寇是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是看著51廠從廢墟之中重新建立起來的。在他這一代人,自然是看不慣現如今這些工人的做派。而幾十年以來風風雨雨的閱曆,也讓他對人心世道看的更加分明。
這讓他對胡文海的話理解的更深,現如今這個世道,51廠絕不能有一個“好好廠長”,而是要有一個絕對強力的權威,才能領著所有人前進。
如果再不狠抓廠裏的生產紀律和勞動效率,那結果隻能是工廠和職工一起完蛋。
這對已經把一輩子都交給51廠的羅力寇來,絕對是不可接受的。
而在胡文海的擬真機項目上,羅力寇則看到了51廠起死回生的關鍵。以擬真機為契機,重整51廠的勞動紀律和生產體係,使其適應目前的社會形勢,也就是現在社會上常的“改革”。
洪一覺既然擋了改革的路,那羅力寇也沒有什麼好的,就像胡文海的那樣,不識相請他去“死一死”好了。
洪一覺汗如雨下,呐呐的連忙道:“羅書記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隻是……不,我願意,願意在胡文海領導下,展開擬真機研工作。”
“嗯,胡同誌,你看他的這個表態怎麼樣?”羅力寇轉過頭來,看向胡文海麵目和藹的問道。
胡文海看了洪一覺一眼,竟然搖搖頭道:“羅爺爺,我不希望和一個麵和心不合的人一起工作。”
“啊?”洪一覺甚至是旁邊的胡解放都傻了眼,沒想到胡文海竟然出了這樣的話來。洪一覺都已經服軟了,竟然都不放過他!
胡文海補充道:“我不知道洪一覺是不是真的願意支持我的工作,但我確實不想把有限的精力浪費在莫名其妙的勾心鬥角上麵。”
羅力寇略微沉吟之後一點頭,揮揮手道:“洪一覺,那你就不要做這個技術科長了,明開始去後勤科報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