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應邀上任又被迫辭職(3 / 3)

工作團的活動表上,沒有安排獨山子油礦,但油礦工人派代表趕到烏蘇縣要求工作團去礦區。杜重遠熱情接待了工人代表,並慨然應允。當年,獨山子油礦一片荒涼,無草無水,工人住在簡陋的房子裏。杜重遠在礦區,作了熱情洋溢的演說,高度讚揚工人為抗戰多產石油所作的貢獻。為了演出,工人們加班加點在露天搭起舞台。晚上正在演出,突然刮起大風,幕布招搖如幡,舞台也顫抖搖晃起來。杜重遠和工人們一起,抬來木料,頂著舞台。許多同學拉著幕布,扶著道具,堅持演出。落幕之後,工人拉來幾桶熱水,讓同學們洗臉洗腳,解解疲乏。杜重遠匆匆趕來,製止同學們用水,說:“這裏水源困難,我們不能增加工人困難!”

杜重遠在與工人交談時,知道獨山子礦區從奎屯河運水,往返十公裏多,大半天才能拉運一次。工人要節省出一半生活用水,供應今晚和明早工作團用水。杜重遠當夜下達通知,明天拂曉出發,不要驚動工人。他們剛坐上汽車,礦區負責人和許多工人跑來,挽留他們吃早飯。杜重遠一再感謝工人的盛情,決然離去。工人兄弟深為感動,一位維吾爾族工人蹺著大拇指連聲誇讚:“好!好!”

在呼圖壁,街頭失學兒童很多。杜重遠了解到是由於一些父母對兒童學文化不重視,對兒童失學的害處認識不夠。他召集戲劇組的喬國仁等五位同學編演《送子上學》一劇,親自敘述了劇情。《送子上學》主題和情節來自生活,演出很受歡迎。

杜重遠的生命樂章清晰而響亮,因此在新疆學院和社會上聲望日隆,但同時也埋下了殺身之禍的種子。

1940年入冬,凜冽的寒氣緊緊地包圍著校園。教務處宣布杜院長手條:“我因身體欠佳,不便來院,暫時不出早操,望同學諒解。”這件區區小事,院長那麼認真。同學們稱讚院長做事真是“一絲不苟”。

不久的一個下午,學院的集合鍾聲響起。全院教職員和學生列隊站在俱樂部前。師生們以驚奇的目光盯著院長,見他手拄拐杖,步履蹣跚,麵容憔悴,眼窩深陷,背也駝了。一位氣宇軒昂、體格魁梧,走路邁步英氣勃勃的人,怎麼一下變了呢?院長慢步登上講台,微笑的眼睛環視全體。杜重遠嗓音有點沙啞,隻說已辭去院長職務,最後勉勵學生努力學習。他留下三句贈言:不忘抗日救國;不忘苦難人民;不忘民族尊嚴。

師生們依依不舍,跟隨相送。許多人眼圈都紅了。

寒風卷起,漫天塵土。杜先生望著灰蒙蒙的天,望著這舉世渾濁的一片,緩緩離開了這個他付出真誠與汗水的地方。

杜先生辭職後,籌建中的新疆大學成為泡影;已經建成的部分建築,被盛世才作為軍用,其餘被迫停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