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航空隊訓練的蘇聯教官,亦稱顧問,共有四人。其中兩名飛行教官,負責飛行指揮和帶教;一名領航教官,負責航空理論教育;一名機械教官,負責指導機務維護保障。蘇聯教官攜帶家屬,不定期地輪換回國。紅軍學員進入航空隊時,飛行總教官是尤吉耶夫上校,1939年換為紮布羅斯克上校,1941年換為米佐古夫上校,他後來晉升為少將。這些教官都是蘇聯政府從蘇聯空軍中選派來的優秀幹部,都是聯共(布)黨員。
鄧發事先與蘇聯顧問談過紅軍學員文化水平低,蘇聯顧問表示:“隻要他們好好地學,我們負責教會他們。”因此,蘇聯顧問在講授課程時都非常耐心,手把手地教學員學飛機。蘇聯教官為了回避盛世才人員的疑慮,除了教學上與學員接觸外,平時不與他們來往,但經常通過蘇聯駐迪化領事館,向中共黨代表轉告這批學員的學習情況,提醒注意事項。
蘇聯教官都有1000小時以上的飛行經驗,有的參加過遠東諾蒙坎事件對日空戰。他們飛行技術過硬,對紅軍學員關心,但教學作風比較粗暴生硬。一旦學員空中操縱動作不準確,蘇聯教官就在前艙晃起拳頭。學員在空中出現危險動作,他就要大發脾氣,拿著通話筒用俄語將學員劈頭蓋臉罵一通,並高舉拳頭示意要打腦袋,甚至突然壓駕駛杆,利用前後艙駕駛杆的連動,敲打學員的腿部,或者拉幾個大動作量,把學員折騰得暈頭轉向。
有一次,謝奇光實在忍受不了蘇聯教官的這種打罵人的“教訓”方式,就在空中與教官頂起牛來。第二天,總教官把呂黎平找去,用俄語夾著幾句漢語及大量的手勢,向他說明:“你們是共產黨人,我們教你們飛行比前兩期認真。教官雖然在空中打人罵人,但目的想使你們學得更快更好,希望能理解。”呂黎平向總教官表示,嚴格要求是對的,應該的。我們每個同學都從心底感謝蘇聯教官的好意,但也請注意到,中國紅軍的製度是禁止打人罵人的,希望能改善教學的方式方法。
從那以後,黨支部經常進行尊重教官的教育,並組織大家學習常用俄語。學員見到蘇聯教官,主動用俄語問個“您好”。蘇聯教官發脾氣少了,教學雙方的感情越來越融洽。蘇聯教官的教學更加細心、刻苦了,經常一個人包一架教練機,連續帶飛四五人次不下飛機。通過嚴格潑辣的傳幫帶,幫助學員解決了許多技術難點,糾正了不少痼癖動作。紅軍學員也學到了蘇聯紅軍飛行員的無產階級國際主義的好思想、好作風。
盛世才的航空隊軍官,都是蘇聯教官訓練出來的,因而完全依賴蘇聯教官主持航空隊的訓練。蘇聯教官按照他們的飛行條令、大綱和操典,全套運用,因而小小的新疆航空隊成了當時蘇聯空軍訓練模式的縮影。其訓練方式還是卓有成效的,諸如:重視理論先行;注意循序漸進;平時“少吃多餐”;強調從嚴從難;培養學員氣質等等。
1938年10月,24名學飛行的紅軍學員以平均4分以上的優良成績,完成Y-2型初教機所有課目的訓練,轉飛P-5型偵察、轟炸機。P-5型飛機是當時新疆航空隊的主要機種。機長9.5米,翼展15.5米,裝一台700匹馬力的內燃發動機,最大時速約280公裏,最大航程1000公裏,升限約4000米。飛機上裝有3挺7.62毫米口徑的機關槍,其中兩挺固定,一挺可旋轉射擊,翼下可掛兩枚50公斤的炸彈。飛機是雙座艙,既可以教學,又可以執行戰鬥任務。
教官在P-5型飛機上,帶學員飛了30多個起落,就陸續放了單飛。
天氣逐漸轉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覆蓋了機場。剛開始,飛機在薄雪上滑行,還飛了幾天。後來,積雪厚達半尺,機輪陷在雪地裏不能轉動。當時沒有掃雪機,要用人工把一個偌大的草地機場打掃幹淨,這在人口稀少的迪化市郊區,是不可能辦到的。大家被迫停飛了。
教官很會想辦法,安排了三天滑雪課。大家高高興興地穿上一米半長的滑雪板,先在平坦的機場雪地上學滑走,然後到三五十米高的山坡上往下溜。兩天後,大家就滑行如飛,還組織了比賽。
正當每一個人都發愁怎麼飛行時,教官下達了飛行任務。晨曦掀開了夜幕,大家冒著凜冽的寒風來到機場,一看飛機都樂了。飛機的兩個前輪不見了,裝上了兩塊30多公分寬、兩米多長的木質雪橇板。尾橇也改裝成小雪板。大家駕著帶雪橇的飛機又開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