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保著急地直拍大腿,“三少爺,這還有什麼敢不敢的。現在三房就隻有戚主母在家,您趕緊回去吧!”
一想到自己的娘親戚氏,於少謙就再也待不住了。他將背篼遞給張長保,撒腿就往家裏跑。
淵海城四大家族,趙、吳、周、於。
趙家倒賣稻米,吳家出售書籍,周家手握城防邊軍,而於家富有良田百頃。
因此就算於家三房落魄至此,依然有一塊城東的良田閑置著。這是戚氏準備留給兒子結婚娶媳婦用的。沒想到於家二房之子於少軍現在竟然打起了這塊田地的主意,當真是一點活路都不給。
哐當!
才跑到自家門前,於少謙就聽到屋內傳來東西砸在地上的聲音。
於少軍扯著嗓子嚷嚷,“嬸嬸,我們這也是為你好。你說少謙還小,家裏又沒有個能挑起農活擔子的老爺們兒。嬸嬸你家城東的那塊地草都快齊腰深了。那麼一塊肥田,眼看一天天的荒下去,侄兒看得心疼啊。”
戚氏端坐在圓凳上,腰板挺得筆直。她淡淡地開口說道,“侄兒好意嬸嬸心領了。不過那是我家的田,是荒著還是用來做其他的,那都是我三房的事,輪不到你插手。”
於少軍嘿嘿一笑,對著旁邊的跟班一伸手。
跟班馬上將一個錢袋送到於少軍手上。
“嬸嬸何必如此執拗。侄兒這一次來可是請了老族長的。我於家以田發家,這田產便是於家上下最看重的東西。良田播種也就罷了,但要是無人耕種荒了下去,這就不再是三房的事了,而是我於家的事。”
“你!”
“誒,侄兒的話還沒有說完。”於少軍一擺手打斷戚氏,掂了掂手中的錢袋,“聽說少謙還在煉體,想要走叔父的老路。這心嘛自然是好的。隻是這武道一途破費銀兩,侄兒這次來收嬸嬸的田產自然也不會讓嬸嬸吃虧,這錢袋裏有四十枚銀幣,還望嬸嬸笑納。”
於少軍這一番話明朝暗諷,尤其是‘老路’一說,更是諷刺於少謙就算成了武者將來也會和他的父親一樣遭遇不測。
爭吾國一枚銀幣等同一貫銅幣,這四十枚銀幣乍看之下好像很多,足夠如今缺錢的三房四五年衣食無憂。
但是四五年以後呢?
戚氏雖然一介女流,但好歹也是於少軍的長輩,自有長輩的氣勢與威嚴。
就在戚氏準備和於少軍拍桌子瞪眼的時候,於少謙陰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二哥真是好胃口,吃了我家的坊市還不夠,這一次又看上了我家的良田。要是小弟再回來晚些,豈不是連這棲身之所也要易主了?”
於少軍一愣,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
他這一次來收三房田產是長輩們的意思,雖然也算狠狠地打壓了三房,但卻不是他於少軍報複的路數。
他於少軍講究的是打人打臉,任何羞辱都要簡單粗暴才夠刺激。
於少謙年少成名,無論是名還是利,以前的於少軍和他都不是一個檔次的。如今三房沒落,他豈有不帶著狗腿子來好好踩上兩腳的道理?
“少謙,剛才我還在問嬸嬸你去哪裏了,可是嬸嬸不願意告訴我。沒想到你自己倒是跑回來了。正好,我們哥倆可以好好親近親近。”
於少謙突然笑了,“二哥找我,想必是有什麼急事吧?”
“也不是什麼大事。”於少軍擺了擺手,又將雙手背在身後,“明天就是族內大比了,不知道少謙你現在是何等境界?老族長他們可是關切得緊啊。”
“二哥既然想知道,不妨自己來試一試?”
“少謙!”
戚氏惱怒地喊了一聲。
知子莫如母,一聽於少謙這樣說戚氏就知道於少謙的牛脾氣又上來了。
於少軍等的就是這一句話,他陰笑著對身邊的狗腿子使了個眼色,嘴裏卻還是一副兄弟和睦的口吻,“既然少謙都這麼說了,那為兄就試試吧。隻不過為兄習武多年,和你過手恐怕有以大欺小之嫌,就讓這些奴才給少謙你練練手。拳腳無眼,少謙你不必留情。”
四名小仆擼起袖子將於少謙給圍住,他們雖然不是武者,但個個強健有力,手臂上肌肉隱約可見。
於少謙不過是半大少年,怎麼看都不是這四名成年男子的對手。
於少謙笑了,他將錦袍外套脫下,小心翼翼地疊放在石磨上,露出貼著膏藥的右肩。
“好一個拳腳無眼,那就請二哥上眼,看看小弟的煉體可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