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勾起琴弦,心中烏黑的仇霧隨音而出,心中了然,奚山之上,靈音悅耳,卻屍首縱橫。
傾世之曲,隻樂音,蕩世之曲,願心音。
空靈卻充實的聆音響徹天際,“忘了這世凡塵的苦惱吧!”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那盤坐的身影卻不再存在,如蒲公英一般隨風飄散,飛向遠方…芷影的手指停止舞動,深深吸了口氣。
“出來吧!”
一道紫色的身影從神樹後走出來,輕輕的,兩隻手還不好意思的握在一起。
“那個,芷影,我,我不是故意的。”聲音到後麵就有些心虛了。
“跟我來吧!”芷影將琴放在神樹之下,朝山後飛去,紫逸也緊緊跟在其後,毫不落下。山後有塊凸起的巨石,鮮紅剛勁的三個大字入石三尺,名曰斷天崖,地如其名,石下深不見底的黑暗,石上晴天碧雲。
芷影落於石上,紫逸隨其後。
“還得那次迷路嗎?!”語氣中帶著絲絲哀傷。
“恩”
那天是芷影十一歲生日,她們認識一年多了,那天是寒冬之夜,還下著雨,她們來不及回到竹屋,便躲進了山洞,芷影衣服濕了,她怕冷,紫逸去生了火,過來抱住她發抖的身軀。芷影慢慢不抖了,一臉奇怪的望著紫逸。
“呐,小逸,為什麼我不冷了??”
“因為有我在你身邊。”
“那會有多久?”
“你猜?”
“不知道,也不確定。”
“………一輩子喔!我們永遠都是世上最好的朋友!”
“那我死了呢?”
“陪你永遠”
“……”芷影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垂下眼簾睡了。
那一夜,誰也沒有再說話,從那以後,芷影不再叫紫逸‘小逸’,而足‘紫逸’。
“影,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隻是因為誓言太完美,我,從不敢相信罷了。”
打開心扉,再不會迷芒,不會沉淪,不會再神傷,一切重新來過,便需要結束……
雪白的衣襟,蕩世的人,劃落天際,黑與白的交際,隻留紫的追隨。
“小影,彼岸花長什麼樣?”
“去了,就會看到。”黑暗中卻有著絕華彩放的眼眸和眩目的笑。
有你的陪伴,再黑再冷也不怕,耳邊沒有風的怒吼,隻有心的誓旁,寂靜,沉淪,化作點點瑩光,隨風散去…
芷影下落著,背上被風弄得生疼,不由便沒了知覺,身體很輕,不知向哪兒飄著。
黑暗之中,睜開眼睛,對麵站著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孩。小孩站著,眼神呆滯,身體幾乎透明,再看看,那張小臉簡直就是兒時的自己,而自己也是半透明,難不成她是自己的殘魂?!殘魂,顧名思義,人有三魂六魄,而幾年前,芷影失半魂,是冰炎烈火所至,不過,居然讓她到了這抹殘魂所占據的身體?芷影用手輕輕地撫上孩童的臉頰,五年異世的記憶湧上心頭。
………
“小羽,小羽,你永遠是娘親的寶貝。”
“羽兒,哥哥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小羽兒,爹一定會為你找全魂魄的。”
家人的嗬護,沒有心的身體也綻開了笑顏。
蒼白的臉,無神的眼,沒有表情的臉,如破損的娃娃,穿著白色的錦衣,頭發散著,看著親人離開,卻無能為力,不會心痛,隻會留淚。“玄兒,照顧好羽兒…”
“羽兒,爹爹要去找你娘,玄兒,好好看護羽兒。”
“羽兒,哥哥要變強,然後好好照顧你,碧蘿,我妹妹就先拜托你了…”
“小羽,小羽,皇上封你為羽王爺了,怎麼辦?”
心總是空的,那麼空闊,不會思考,也不語,就那樣封印著。芷影吸納著殘魂的記憶,她要以五歲的雪辰涼羽重新活過!
“唔~”幽幽的睜開雙眼,久違的光明有些剌眼,用小手輕揉雙眼。白色的素帳旁臥一少女淺睡,眼角還有流淚的痕跡。
涼羽輕輕坐起來,寬大的水袖滑到肩頭,露出一條條血紋。誰打得這麼很心?稚嫩的臉蛋浮現出不滿。
似乎驚酲了床頭之人,猛的抬起頭,額前淩亂的碎發和發下幽綠寂靜的雙眸。
“涼,涼羽?!唔~你總算醒了!”碧蘿看著撫額的涼羽,一下撲上來抱住。“碧蘿?”根據殘魂的記憶,叫出了女孩的名。正抱著涼羽的碧蘿身體一怔,驚訝的看著涼羽。
“涼羽?你,你會說話了?!你的魂魄完整了?!”碧蘿興奮地抓著涼羽小小的肩膀,搖晃著那憔悴地小人,道出心中的喜悅。
“如果想活的話,就別說出去!”
涼羽抬起頭,一雙大眼睛威脅地望著碧蘿。
“涼羽放心,碧蘿絕不會說的!”碧蘿認真的比劃個對天發誓的模樣,信誓旦旦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