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喪父(2 / 3)

此時,已是12月20日。爸昏迷了近十天,靠那支人參與點滴維持著生命特征,其中隻醒來了兩次。其他人都正常上班了,隻有曾嶸請了長假來照顧父親,大姐也是寸步不離醫院。他們的三餐,由家裏送來,簡單的梳洗就在醫院進行。

鄭醫生進來,望了望他們一眼,就到床頭給曾海潮換了一瓶藥水。這本該是護士的工作,卻由他親自做,曾嶸猶豫了一下問出聲:

“鄭醫生,為什麼你親自來換藥水?”

“我跟你爸認識二十多年了,想再親手為他做點事。”

“啊嶸,啊嶸”曾嶸在似睡非睡的朦朧中,依稀聽見父親的呼喚,忙睜開眼,卻見父親正笑容可掬的望著在沙發上淺眠的姐弟倆。曾嶸連忙推推大姐。

“大姐,爸醒了。爸,你感覺怎麼樣?”他連踏兩大步,跑到床前,握住爸伸出被子外的手。

“爸!你醒了!”驚醒過來的曾瑩無比快樂的驚呼。

“辛苦你們了。”他的氣色是前所未有的好,好像他住院之前的狀態。

“爸,你說哪裏話,隻要你能醒過來,無論多苦我都願意挨的,何況隻是在病房裏守著你。”曾瑩語氣哽咽。

“啊瑩,你打小跟著我一起吃苦,最艱難的日子,是我們父女倆相扶著一起闖過的。要是沒有你,早些年的關隻怕我都闖不過。能看見你幸福,我就放心了。”曾海潮輕拍著曾瑩的手,安慰她。

“爸,能做你的女兒是我最大的幸運。”曾瑩淚中帶笑,與曾海潮一起回憶早些年辛酸的創業歲月,曾嶸第一次了解到父親白手起家竟是這麼難的,竟吃過那麼多苦,而創業的第一桶金竟是來自收購廢舊。

“記得有一次你哭著回家說,沒有一個人願跟你同桌,因為你是破爛王的女兒。那時我就在心底起誓,總有一天,要你那些同學都羨慕你是我曾海潮的女兒。啊瑩,你是我奮鬥的動力啊。”曾海潮也無限感慨。

“我也記得,距我哭著回家不到一年,爸,你不就收破爛了,做了批發食品的生意,第二年就開了食品廠,爸,你真的做到了,當年的每一個同學現在都羨慕我是你的女兒。”

“因為你的出生,我的人生變得更為不同,更有意義。啊嶸,謝謝你來做我的兒子。”曾海潮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爸,你那麼愛我,為我做了那麼多,我以前還不了解,能做你的兒子是我的福氣,可我還不懂惜福。”曾嶸哽咽著說。

“我,其實為你做的不多,因為你不喜歡,能留給你的也很有限。隻希望你不要再犯傻,一定要懂得把握手中的幸福。啊瑩,我不在了以後,啊嶸,就隻能靠你照顧了,你清楚,他雖然年近三十,在社會上的曆練卻很少,不懂人情世故,不知人心險惡,啊瑩,你要多費心啊,你們兩姐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血脈相連!”曾海將曾嶸和曾瑩的手放到一起。

“嗯,爸,你放心,隻要有我在一天,就不會讓別人欺負他一天。我知道,你、啊嶸、淡飛是我在這世上僅有的三個血親。”曾瑩鄭重向父親承諾,卻把小玉和舒潔排除了,令曾嶸萬分不解,當時隻以為是他們兩個糊塗了,沒想到原來另有乾坤。

“還有,啊嶸的媽媽,這三十多年也難為她了,我不在以後,就隨她自己的心意過吧,你也別難為她了。”曾嶸聽後十分震驚,爸這不是明顯鼓勵媽去找第二春嗎?

“我知道了,爸,你不必操心這麼多。好好休息吧。”曾瑩卻不想談這個問題。

“現在不說,我怕以後沒機會了,啊瑩,你隱忍了這麼多年,我知道你很為難。唉!”曾海潮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爸,我沒事,你都能忍了,我又算什麼,隻要啊嶸好好的長大,忍這點沒關係。”曾瑩朝包裝材料笑了出來,他們的談話讓曾嶸有種雲裏霧裏的感覺。

“你去找淡飛來,我想見見她,還有小玉他們兩口子,也一並見見吧。”曾海潮朝曾瑩吩咐,父親很寵淡飛,對他在物質生活上也是有求必應的。卻從未見他寵過小玉,對她總是淡淡的,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啊嶸,我還真不放心你。銀雪,對你而言,不知是福是禍。銀雪,還真不是你可以把握的。你現在擁有她,憑的不過是運氣。”曾海潮的眼中滿是憂慮,顯然是為他和雪兒的以後擔憂。

“爸,你放心,我和雪兒彼此相愛,定能相伴一生的。”他笑著安慰父親。

“我知道你很愛她,也確定她也非常的愛你。可是,你們要麵對的難關太多,你過於善良的性子隻怕給你帶來的未必是好結果。以後的風雨會摧折你們的這份愛。”他的安慰並沒有效,父親依然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