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一探出頭,不滿問:“你想要怎麼伺候?為什麼昨晚不回自己屋睡?”
丹澤坦然道:“昨晚給你揉頭揉晚了,外麵太冷,不想出去。”
“還成了我的不是?”
“你知道就好。”
柳一一說不過他,又想起上一次:“好,好,就算昨天是我不好,那前幾天呢?”
丹澤裝傻:“前幾天什麼?”
“你說前幾天什麼?”柳一一覺得一大早有壞情緒很不好,可對方揣著明白裝糊塗,明顯占了便宜賣乖,讓她很不爽。
丹澤恍然大悟似的“哦”一聲,裝作想起來說:“我看你睡得熟,沒叫醒你,再說跟你解釋過,我回府已經二更天,不是擔心你睡不好嗎?”
合著裏外裏都是柳一一不是。
柳一一明明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吃早飯時,丹澤提議:“一一,你搬到我屋裏睡吧,客房沒我那邊暖。”
柳一一想都不想回答不去。
丹澤不以為意,來一句:“你不來也行,我去你那邊一樣。”
柳一一沒聽清:“什麼?”
丹澤對她笑笑:“沒什麼。”
柳一一十分可疑盯著他好一會,也沒把臉上盯出花來。
丹澤波瀾不驚,鎮定自若地吃早飯,吃完不慌不忙問:“看出什麼結果嗎?”
柳一一很老實地搖搖頭。
送走丹澤,柳一一決定把嫁人的大事跟花媽媽說一聲。
花媽媽聽完她的近況,上下打量一眼,要她走兩步看看,柳一一走了兩步,轉頭納悶問行不行?
“行了,丹爺還算正人君子。”花媽媽眼睛毒辣,神色老練,“你在他府上住了這麼久,竟然沒碰你,也算難得。”
柳一一一聽有人誇丹澤,心裏甜滋滋的:“花媽媽,我心思嫁給他也沒什麼不好。”
“就你?”花媽媽透出幾分鄙視,蘭花指戳戳她腦門,“一一,粉巷的男人,花媽媽見得多了,別說沒提醒你,就你這腦子,十個綁一塊也抵不過人家丹爺一個腦子強。”
柳一一有點不樂意:“您剛才還說人家是君子。”
花媽媽捏著帕子,端起茶杯喝一口,淡淡道:“知人知麵不知心。”
柳一一就怕聽到反對聲音,幹脆話鋒一轉:“這不是沒成婚嘛,再說您和媒婆也合計好了,等我去繡坊做了徒弟,就給我尋個人家不是。”
“東方不亮西方亮,你想得倒美,”花媽媽白她一眼,提及繡坊,多一嘴,“聽說收你為徒的繡娘是他們那數一數二的,師傅引進門,修行在個人,你好好學。”
柳一一連連點頭:“花媽媽,您放心,我進去肯定好好學。”
花媽媽又說:“去了繡坊,以後少來粉巷,更別來找我,要被你師傅或東家知道,小心趕你走。”
明明為她好,花媽媽總說得漫不經心,語氣冷漠。
柳一一垂眸,沉默半晌,沮喪地回答知道了。
而後花媽媽沒跟她多言,叫她收拾收拾中庭閑置廂房的東西,趕緊搬離。
柳一一來的時候就幾件衣服,走的時候還那幾件,臨行前又跟花媽媽說,琵琶是青玉閣的,她想帶走,留個念想。
花媽媽說帶走可以,折一兩碎銀子賣給她,改日記得還賬。
柳一一心思,花媽媽也不是完全想跟她分清界限,高高興興答應了,還立字據,說擇日一定來。
又過兩日,她拿著推薦人的介紹信到繡坊找東家,就算內定,該走的程序還得走。
管家心知肚明她和丹澤的關係,再沒把她當外人,府上馬車一早送去,未時過半來接。
繡坊的女人多,看慣各路形形色色馬車,官家大戶什麼樣,普通百姓什麼樣,富甲商家什麼樣,一猜一個準。
丹府的馬車不算最好,也是中上,有好事者八卦,問柳一一什麼來路。
柳一一沒什麼心機,笑著說夫家的,心裏盤算,她不算撒謊吧,反正落花有意流水有情,遲早水到渠成的事。
她初到繡坊,不諳裏麵條條框框,但沒人說她個不字,也沒有前輩欺負她,天天跟著師傅學習,倒也輕鬆。
不過丹澤沒那麼幸運,柳一一不知道他忙什麼,隻知道越來越忙,回府時間越來越晚,有時太晚他就回自己屋睡,早一點就會去找她,聽聽小曲,有助睡眠。
他雖然沒碰她,但早上臨行前,要求越來越多,一開始是親臉,後來不知哪天變成親嘴,從淺嚐輒止,到現在不把柳一一親得呼吸不暢,不算完。
柳一一每天都在親完後,後知後覺,照這麼下去,搞不好婚沒成,一不小心就直接跳到洞房花燭去了。
不不不,絕對不行。
柳一一坐在馬車裏想,今晚一定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跟丹澤談談。
然而她等到很晚,也沒等到丹澤回來,無奈下先睡了。
一大早起來問管家才知道,丹澤一宿未歸。
“大人現在還好,以前更忙,幾天不回府常有的事。”
柳一一不免好奇:“大理寺有那麼多事忙嗎?”
管家歎氣:“誰知道呐,大人不喜歡我們打聽公務上的事,他也從來不說,就算有同僚或下屬來訪,都是在偏廳單獨談事,柳姑娘,您也記著,別為這些小事惹大人不高興。”
柳一一點點頭,說知道,心裏卻想,丹澤要她練曲,繡坊師傅有作業,她哪有時間關心與自己無關的事。
她隻關心丹澤什麼時候回:“大人昨兒忙一夜,白天回來不眠嗎?”
管家搖搖頭,看穿她心思:“不好說,也許回也許不回,柳姑娘您吃完,按點去繡坊就行,府邸有下人,就是大人隨時回來,隨時有人伺候。”
柳一一不好意思笑起來:“沒事,我再等等,就是麻煩您先備好馬車。”
管家領命下去。
柳一一來丹府快兩個月,頭一次一個人吃早飯,總覺得少個人吃沒意思,胃口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