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蓉點頭說好。
上藥時,她繾綣地看著他:“覃煬,你今天好溫柔。”
覃煬仔細塗抹藥膏,要她別動:“說得老子以前對你十惡不赦一樣。”
溫婉蓉馬上改口,抿嘴笑:“以前也好,但今天最好。”
覃煬沒說話,粗糙的手指在她身上頓了頓。
溫婉蓉心裏甜滋滋的,接著說:“你不發脾氣的時候挺好。”
覃煬擦完腰上,換一種藥擦臉上的傷:“哦,老子不發脾氣就是挺好?”
最後兩個字,咬重音。
溫婉蓉想說話,藥塗在臉頰和嘴角不方便開口,她眼睛彎彎滿是笑意,故意抬起一隻手攥住對方胸口的衣襟。
覃煬要她鬆手:“溫婉蓉,哎,哎,老子不能起身!”
溫婉蓉笑笑看著他,就不鬆手。
覃煬看她是傷員,沒轍,又放低音量哄:“你先鬆手,我洗完澡就來陪你。”
溫婉蓉想到他沒洗澡,怕晚了影響休息,聽話地鬆了手。
覃煬彎腰在她嘴唇上啄一下,轉身去屏風後。
沒一會聽見水響。
溫婉蓉覺得身上沒那麼疼,輕輕爬起來,也去了屏風那邊,捂著受傷的臉頰,話含嘴裏,喚了聲“覃煬”。
覃煬沒想到她過來,微微一愣,快速洗完,滴著水跑出來:“腰不疼了?快去躺好!”
溫婉蓉湊上前,踮腳親了他一下,顧不上沾濕衣服,靠在胸口:“我不想一個人等。”
覃煬抹了抹嘴上的藥味,把她扶到椅子上坐好,眼底透出笑意:“老子擦完身子就來,很快。”
然後他跑到屏風後窸窸窣窣一陣,衣服不穿,光溜溜出來。
溫婉蓉無語,指著搭在屏風上的幹淨褻衣褲:“你好歹把褲子穿上,窗戶都開著呢,也不怕下人起夜看見。”
覃煬說熱,不想穿。
溫婉蓉堅決不讓:“院子裏都是小丫頭,你不怕羞人家怕,快穿上。”
換平時,覃煬肯定不穿,今天算了,順著香綿羊的意思。
他穿好褲子,抱人上床,邀功:“香綿羊,老子對你好吧,多聽話。”
溫婉蓉不買賬:“你是看我今天受傷才這麼好。”
覃煬嘖一聲,嫌她破壞氣氛:“溫婉蓉,老子對你好,你說因為受傷,老子不好是欺負你,你想怎樣?”
“不怎樣,”溫婉蓉笑得賊賊的,撒嬌,“你抱抱我,我就不計較。”
覃煬問她不怕熱:“你又不是颯颯,動不動要抱。”
嘴上抱怨,行動還是把人摟懷裏。
溫婉蓉喜滋滋躺他胸口上,一動不動,隻顧說話:“覃煬,我臉上的傷三天內能好嗎?”
覃煬說差不多:“怎麼?怕耽誤定省?老子說了,你一月去個七八次意思意思就行,現在好,天天去,跟任務一樣,哪天不去仁壽宮還派人來問。”
溫婉蓉收了笑,輕聲歎息:“有時我真不想去。”
覃煬無所謂:“不想去就不去。”
溫婉蓉抬頭看他一眼,收回目光:“以前不去找個由頭就行,現在牡丹剛進宮,我挺擔心。”
覃煬問她,擔心什麼?
溫婉蓉始終不安:“萬一皇叔知道她的來曆怎麼辦?你都說了,皇上生性多疑,她突然出現在賞荷會上,就算當時美色迷惑,明天一覺醒來,皇叔能不找人細查嗎?”
覃煬想想,半安慰半分析道:“覃昱敢提出送她入宮,必有萬全準備,再說牡丹在粉巷待過,對付男人有一套,皇上再尊貴,骨子裏還是男人,不過……”
他話鋒一轉:“牡丹老老實實在宮裏不鬧幺蛾子,沒問題,但她想像粉巷那樣,在皇宮充當覃昱眼線,皇上不會讓她好過。”
說到這,想起之前杜皇後:“你知道杜皇後怎麼死的?”
溫婉蓉沒明白話題怎麼轉到杜皇後身上,實誠道:“不是說在大宗正院的牢裏自縊的嗎?”
覃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那是對外。”
溫婉蓉一怔:“還有內情?”
覃煬說這事她心裏清楚就好:“杜皇後是被皇上親手勒死的,當時我在現場護駕,親眼看見皇後頸椎都斷了,可見皇上多恨謀逆之人。”
溫婉而沒想到皇上如此心狠手辣,更加擔憂:“所以我才要抓緊時間把臉上的傷治好,進宮跟牡丹提醒一聲,要她萬事小心。”
“別偷雞不成蝕把米。”覃煬手掌力度微微加重,輕拍她兩下,“溫婉蓉,皇上什麼性子,我比你清楚,我勸你進宮該幹嗎幹嗎,見到牡丹當不認識,皇上一定會查她底細,包括新入宮這段時間和什麼人接觸,別說你是公主,一個宮女都不放過。”
溫婉蓉聽這話,心思壞了:“可我告訴齊淑妃,人是我帶進來的,怎麼辦?”
覃煬沉吟片刻:“你說這話有第三人在場嗎?”
溫婉蓉搖頭。
“齊淑妃有沒有切實證據,人證,物證,有嗎?”
溫婉蓉思忖片刻,說好像沒有。
覃煬:“別好像,仔細想想。”
溫婉蓉很認真想了想,正色道:“應該沒有,我送她扇子就是為了知道皇叔喜好,然後牡丹今晚身上的香和她宮裏一樣,僅此而已。”
“牡丹身上的香和齊淑妃宮裏一樣?”覃煬倏爾笑起來,拍拍她的背,“行了,安心睡吧。”
溫婉蓉有點懵,下意識問為什麼?
覃煬閉著眼睛說:“齊淑妃要把你的話跟皇上說了,就是最蠢的替罪羊,她鐵證如山,而你作為公主,就算送女人討好皇叔,在外人眼裏明送就好,背地裏偷偷摸摸,邏輯上說不通。”
溫婉蓉做賊心虛:“可萬一皇叔聽信讒言,來查我怎麼辦?大哥的事不就暴露了?”
覃煬叫她放寬心:“不是有牡丹嗎?你以為她吃素的?既然覃昱有心培養她當奸細,有些本事沒亮出來,不代表不會。”
溫婉蓉稍稍安心:“我怕齊淑妃在後宮針對她。”
覃煬哼一聲:“誰針對誰還不知道。”
下一瞬,他睜開眼,語氣淡淡:“別忘了,她連覃昱都敢算計,而且事發後才發現,證明她手段不一般。”
溫婉蓉腹誹,說別人鬼大個勁,你還不是被牡丹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