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安排滿滿當當。
所以她離開布莊時,並沒有注意站在店鋪外的丹澤。
直到他叫住她。
“夫人,你也來取衣服?”丹澤裝作不經意碰巧撞見。
溫婉蓉腳步一頓,回頭問:“你衣服做好了?”
丹澤走過來,點點頭,不想讓對方知道他特意等,不動聲色轉移話題:“夫人行色匆匆,趕著去哪?”
溫婉蓉笑:“回公主府,我有點事,先走了。”
丹澤作揖行禮,告辭的寒暄還在嘴邊,倏爾抬眸,發現街對麵站個人,一瞬不瞬盯著自己。
他微微蹙眉,像故意拖時間,繞到溫婉蓉前麵,擋住視線,話鋒一轉:“在下多次受夫人照顧,不知夫人有沒有時間,由在下做東,賞臉吃個便飯。”
“去哪吃?聚賢閣還是小飯館”冷不防身後傳來沉沉的聲音。
“覃煬,你怎麼來了?”溫婉蓉沒想到覃煬會來找她,幾分驚喜,唯一美中不足被他碰到丹澤。
她不是沒聽出話裏的諷刺,對丹澤抱歉笑笑,趕緊拉覃煬走,免得一會兩人當街掐起來。
覃煬從剛才就看出丹澤耍陰招,他也壞,明知背後有怨恨目光,一把摟住溫婉蓉的肩膀,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笑得那叫一個溫柔,宣誓領土般大聲說:“哎,上次你公主府的那個竹蓀雞湯味道不錯,今晚回家,要小廚房也做一份嚐嚐。”
溫婉蓉納悶,今天覃煬怎麼變得這麼大度,忙笑著說好。
不過丹澤聽出來,剛才那番話是說給他聽的。
他麵無表情盯著覃煬扶溫婉蓉上馬車。
而最刺眼的就是溫婉蓉對覃煬洋溢的笑臉,丹澤從沒見過她對其他人那樣笑過。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不是忙於生計,早點對溫婉蓉表白心跡,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就算有婚約,他不在乎,隻要她願意,他可以帶她去天涯海角,任何地方隱居。
可現在……丹澤冷臉收回思緒,他利用手裏職權,把溫婉蓉查個底掉,才知道一開始覃煬對她並不好,兩人因為賜婚不得不在一起。
溫婉蓉認命。
丹澤替她不值,他尋思如果覃煬再對她不好,他就真帶她走,反正以他現在實力,護個女人,不是難事。
所以覃煬厭惡他,他也厭惡覃煬。
丹澤邊想邊往大理寺的方向走。
然而走了不到一條街的距離,他倏爾停下腳步,回眸對身後不遠的身影,淡漠揚揚嘴角:“姑娘還打算跟多久?”
既然被發現,兮香沒必要掖著藏著,上前福禮問安:“奴婢是前些時在街上被您撞到的姑娘,不知大人還記得嗎?”
被人訛錢能不記得嗎?
丹澤居高臨下,沉默一會:“姑娘找在下何事?”
兮香露出善意的笑,自我介紹:“奴婢是溫四姑娘的貼身丫鬟,叫兮香,大人可是大理寺的丹寺卿?”
丹澤眼底透出防備:“正是在下。”
稍作停頓,他問:“溫四姑娘?是殉職溫伯公家的四姑娘?”
兮香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小包碎銀子,遞過去:“大人,我家姑娘眼皮子淺,奴婢還請您不計前嫌。”
丹澤看看用紅布包的銀錢,又看向兮香,沒說話,也沒伸手接。
兮香被他看紅了臉,低下頭,語氣柔和:“丹大人,這是上次我家姑娘找您要的十五兩銀子,悉數還您,您數數?”
“不用了。”
兮香一愣,抬起頭:“什麼?”
丹澤語氣生硬幾分,打官腔:“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本官從不收來路不明的錢,姑娘沒別的事,失陪。”
語畢,調頭就走。
兮香沒想到自己碰到硬茬兒,上次四姑娘訛錢時,她以為這位丹大人是個謙和好說話的,現在才知道,對方隻是不願惹麻煩,才沒暴露身份。
看來,她小看他。
兮香對著丹澤背影笑笑,此路不通,換條路就是。
與此同時,覃煬陪溫婉蓉回公主府,把人送到大門口,連飯都沒吃,就回了樞密院。
溫婉蓉就知道覃煬不會那麼大度,八成心裏醋壇子打翻好幾十缸。
她頗為無奈,誰知道天下就有這麼湊巧的事,她趕著去拿颯颯的小衣服,碰到丹澤,而忙得腳不沾地的覃煬今兒突然有空來找她。
兩人倒沒掐起來,但氣氛冷到極點。
覃煬當著丹澤的麵,故意和溫婉蓉演恩愛戲碼,等回公主府半道,一路繃著下顎,不說話。
現在又生氣跑了,溫婉蓉哭笑不得。
覃煬吃醋,證明在乎她,她心知肚明。
可也不能見不得她和其他男人說話啊,最開始在汴州,他看見她和阿肆說話,阿肆就是認錯人,他們多說兩句,覃煬不問青紅皂白發邪火,現在丹澤就更不提了。
溫婉蓉暗歎口氣,等冬青來接颯颯,思忖一會,決定和她們一起回覃府。
她估摸覃煬在氣頭上,晚上肯定不會去公主府。
果不其然。
溫婉蓉把颯颯哄睡,要冬青抱到老太太那邊,一直等到戌時過半,覃煬才回來。
他大概沒想到溫婉蓉會回來,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你怎麼來了?”
溫婉蓉伺候他脫衣服:“我送颯颯回來,順便把今天取回的新衣一並拿來,漿洗後就可以穿了。”
覃煬嗯一聲,沒說話。
溫婉蓉指了指桌上的宵夜:“你中午沒吃,晚飯也沒見你回來,我怕你餓,叫小廚房做了你喜歡吃的。”
覃煬確實中午沒吃,晚上沒吃,現在聞到菜香,餓得不行。
溫婉蓉又陪他吃宵夜。
吃完,兩人上床。
期間,覃煬不說一句話。
溫婉蓉爬到床裏,從後麵貼上來,柔聲道:“都氣了半天,還不高興?”
覃煬動了動,沒吭聲。
溫婉蓉繼續哄:“我聽你話,回來了,別氣了,好不好?”
覃煬說不好,沉默一會,突然翻過身,不等溫婉蓉反應,壓上去,一通亂吻,一通發泄。
完事,趁其不備,用力點她後腰,疼得溫婉蓉蹙了蹙眉。
“你這樣,解氣嗎?”她不想跟他吵,也知道他心情不好,故意惹她不開心。
覃煬哼一聲,翻身下去睡自己的。
溫婉蓉怕弄髒床,起身下床,去屏風後,自己清理幹淨。
再等回來,覃煬已經睡著。
溫婉蓉不想吵醒他,想想,去西屋榻上湊合一晚。
沒想到半夜,覃煬又摸來,一聲不響把她從睡夢中吵醒,幹完又點一次。
大有他不快活,誰也別想快活的意思。
“你有完沒完?!”溫婉蓉推開他,一臉不滿下榻,繞到屏風後。
覃煬跟著過去。
兩人在屏風後傳出響動。
“你放開我!”溫婉蓉覺得他不可理喻,“至於嗎?我不過碰巧遇到,你就折騰,不讓我好好睡覺?”
覃煬冷哼,不信:“碰巧?他又不是娘們,沒事往布莊跑什麼?大理寺很閑?”
溫婉蓉聽著好笑:“大理寺閑不閑,我怎麼知道?是男人就不用穿衣服?我沒見你每天光屁股去樞密院。”
她冷嘲熱諷,覃煬就更來氣:“哦?!跟老子來邪的,好啊,老子最喜歡!”
說著,他把她大力頂到屏風後麵牆上,往死裏折騰。
然後做一次,點一次後腰。
溫婉蓉反抗,掙紮,無濟於事。
一直到響起三更的梆子聲,他才放過她。
溫婉蓉累得不想動彈,也不管會不會弄髒床,直接倒在西屋榻上。
而覃煬,一聲不吭回東屋,該睡哪睡哪。
隔天一早,覃煬前腳卯時進宮,溫婉蓉後腳辰時回了公主府。
兩人誰也不理誰,又變成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的狀態。
冬青去勸過,也沒用。
轉頭,再說丹澤這邊,他並不知道自己一個賭氣的行為,變成夫妻冷戰的導火索。
如果知道,估計不是暗地裏裝碰巧,而是明麵上去公主府拜訪,亂上加亂。
好在大理寺也忙,忙得他沒一天清閑。
而且最近兮香頻頻拜訪,讓他頭疼。
兮香膽子大,隻要有出府的機會,就去大理寺找丹澤。
“丹大人,那位叫兮香的姑娘又來了。”下屬從門外探頭進來,輕咳一聲。
丹澤正在看卷宗,頭都沒抬一下:“不見。”
下屬有些為難,把拎的一包糕點遞進來:“大人,兮香姑娘說您不見沒事,這包蓮蓉糕是她排了近半個時辰的隊買到的,務必交到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