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煬跟在後麵,要去牽她的手,疼得她直皺眉。
“你別碰我。”溫婉蓉手背擦擦眼睛,站在原地哭。
覃煬知道事情鬧大了,哄道:“宋執那個賤嘴巴的話你也信?”
溫婉蓉根本聽不進去,放聲大哭:“我早知道你認為我是眼線,我死也不留在疆戎!”
覃煬焦頭爛額,哄也不是,摸也不是:“這事一碼歸一碼,當時形勢複雜,你說你一個姑娘家跑到那麼遠的地方,任誰都會多想。”
他看溫婉蓉哭得不歇氣,邊哄邊往屋裏走:“有什麼話進屋說行不行?院子裏這麼多下人,聽見你哭,以為老子……”
趕緊話鋒一轉:“以為我欺負你,進屋我跟你詳說,事情不是你聽的那樣,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溫婉蓉心裏有氣,死活不跟他進屋,轉頭要去老太太那,嚇得覃煬一把抱起她的腰,進屋、關門,一氣嗬成。
“這事祖母要知道,我會被打死的。”覃煬倒杯熱水,賤兮兮遞到溫婉蓉跟前,“真的,不開玩笑。”
溫婉蓉不理他。
覃煬嘴都說幹了,見溫婉蓉不喝,自己喝,喝完又說:“都過去的事,後悔也沒用,我以後盡力彌補還不行?”
溫婉蓉還是不說話,大哭變小聲抽泣。
二世祖看她緩和,忙把八仙桌上小綿羊愛吃的糕點拿過來,哄她:“你看,都是你愛吃的,我一塊沒動,全留給你。”
“我不要。”小綿羊別過頭。
“那你要什麼?”二世祖討好問。
“我要喝水!你剛剛給我倒水,最後自己喝了!”說著,別嘴又要哭。
二世祖今天被哭怕了:“行行行,我給你再倒一杯。”
說著,他趕緊又倒杯熱茶過來。
小綿羊嫌棄:“你用過的杯子,我不要。”
二世祖單眉一挑,心想親的時候怎麼不嫌棄老子,嘴上還得哄,重新拿個杯子倒水過來。
小綿羊依舊不動。
二世祖要被弄瘋:“你到底喝不喝啊?”
小綿羊舔舔嘴唇,說喝,然後抬頭看了眼覃煬,垂下眼眸盯著微微發抖的指尖,輕聲說:“我手又開始疼,拿不了杯子。”
覃煬這才注意到她手的異常,皺皺眉,放下杯子去找藥。
反過頭,喂完水,給她一個指頭一個指頭上藥,難得語氣溫柔:“溫婉蓉,有些事是我考慮欠妥,我說以後盡力彌補,肯定彌補,你都嫁到覃家,還能虧待你?”
溫婉蓉吸吸鼻子,嗯一聲。
覃煬把她往懷裏摟了摟,要她別哭了,他現在聽她哭,完全手足無措。
原以為把溫婉蓉哄好了,沒想到隔天手傷一發不可收拾。
覃煬吃早飯時,發現她拿不了筷子,隻能用勺子慢慢挑。
他歎口氣,把她碗拿過來,一勺一勺喂。
等她吃完,他差不多也要出門了。
溫婉蓉送他出門:“你沒吃,挨到中午不餓嗎?”
覃煬說還好,然後拿起她的手放在手掌捂了捂,要她記得擦藥,說趕在冬至前,抽空帶她去之前老軍醫那看病。
溫婉蓉說好。
二世祖再渾,腦子不傻,他想老太太要知道溫婉蓉這次複發原因,肯定逃不過家法。
索性隔兩天,他跟杜廢材告假,偷偷摸摸把溫婉蓉帶出去。
問題倒沒有多嚴重,原因是天太冷,女性本容易氣血不足,四肢血脈流通不暢,造成舊傷複發。
開了幾瓶外用藥,叮囑注意保暖,每晚睡前用溫熱水泡手半刻鍾即可。
覃煬一一記住,就帶溫婉蓉回去。
在路上,他跟她說:“你都聽見了吧,如果我回來太晚,你自己記得要做。”
溫婉蓉點點頭。
覃煬看她心情不佳,拉過來,大手蓋小手,問這樣有沒有舒服點?
溫婉蓉還是點點頭,不說話。
覃煬怕她冷,把炭盆往她身邊挪了挪,問回去想吃什麼,要小廚房做。
溫婉蓉說沒什麼特別想吃的。
覃煬就知道她還在為“眼線”的話生悶氣。
“溫婉蓉,”他想既然事已敗露,沒必要藏著掖著,“我懷疑你是眼線,不是沒根據,你願意聽,我可以都告訴你。”
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氣什麼,你最氣我把你送到北蠻做美人計,是不是?”
溫婉蓉默認。
覃煬正色道:“美人計這事,我之前說過,覃家祠堂的英烈不止男人,就算現在,我依然堅持這個觀點。”
溫婉蓉蹙蹙眉,聲音帶著幾分失望:“你還是會送我去對嗎?”
“對。”
溫婉蓉愣怔看他好一會,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覃煬,你真冷血!”
覃煬知道她要生氣,沒有計較的意思:“這跟冷血熱血沒關係。”
“跟什麼有關係?”溫婉蓉反問,“是不是我死了,你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覃煬覺得在這個事上,他倆想法就從沒同步過:“你覺得呢?”
溫婉蓉:“我覺得你無所謂,你隻在乎自己的想法,哪管別人心裏好不好過,反正覃家門楣不愁找不到正兒八經的姑娘填房。”
“你這話有意思嗎?”覃煬耐著性子說,“之前跟你解釋過,你聽進去嗎?在汴州口口聲聲說,跟我好好過日子,就這麼跟我過?”
溫婉蓉就覺得他一點認錯的誠意都沒有,還披著一副高尚情操:“你想我怎麼跟你過?我哪裏對你不好?哪天沒好好伺候你?”
“老子哪裏對你不好?!”覃煬也煩了,“你手疼是老子造成的?!是老子拿針紮的?!鬼叫你不長腦子跟著溫家一群傻玩意跑回去!”
溫婉蓉聽他吼,心裏更氣,反唇相譏:“你哪會拿針紮,你直接用刀砍吧。”
她一針頂一線,覃煬直接開罵:“你他媽邪了吧!以為手疼,老子不敢動你!”
溫婉蓉氣得丟藥瓶,手拿不住,疼得蹙緊眉頭,嗆回去:“你動啊!我被人紮,被人欺負,不都因為你!說什麼帶我治手,治什麼啊!廢了就廢了,等你擴疆之戰,我再去做一次美人計,幹脆就死成你家英烈,天天供在祠堂,不礙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