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反而又叫來了閃電和雷鳴。
藍色麵包車駛出天使泉小區，張無技這才從後麵爬過到副座上。
五分鍾前，李木勺忽然叫停了行動。
按照他們多次配合行動的經驗，隻要有一個人認為行動應當終止，那麼行動就立刻終止。
張無技打開車窗，在雨點的拍打中點了支煙。
“說說你剛才又有什麼新想法了？”張無技愜意地吐出一個煙圈。
“剛才我忽然看到兩個保潔大姐下夜班，到車庫去電動車。”李木勺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然後呢？”張無技問道。
“你還記不記得有次咱們上去踩點，看到保潔大姐進去打掃房間？”李木勺問道。
“記得啊！”
“你記不記得，當時是保潔大姐鎖的門。”
“我記得啊！”張無技問道，“你是又要打算偷保潔大姐的鑰匙嗎？還是幹脆明搶了？”
“對啊，這個方案咱們不是討論過了嗎？”坐在後麵的孔二狗說道，“問題是怎麼從保潔大姐那裏偷到鑰匙！”
“你們倆閉嘴，聽我好好說！”李木勺喊道。
“你說，你說不明白我倆抽死你。”張無技朝著李木勺吐了口煙圈說道。
“我忽然想到，保潔大姐平時肯定在地下一層的物業辦公室上班。”李木勺說道，“因為我剛才看到她們從樓梯走下來的，不是坐電梯下來的。”
“繼續。”孔二狗側著腦袋說道。
“也就是說，她們有自己的辦公室，或者叫工具間什麼的。”李木勺揮著手說道，“具體叫什麼就不管了，總之會有個地方。”
“對，然後呢？”
“然後我就想，她們平時應該會有很多戶人家要定期打掃。”李木勺繼續說道。
“所以呢？”
“所以她們肯定會把那些鑰匙集中存放啊！”李木勺拍了一下方向盤喊道，“你倆腦力不足了吧！”
“你的意思是，她們會把所有人家的鑰匙都放在辦公室裏！”孔二狗說道。
“然而我們現在有了這個！”李木勺掏出工作卡，“一切迎刃而解！”
“這倒是個好思路！”張無技點頭道。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直接去把鑰匙偷出來？”孔二狗問道。
李木勺愣了一下，然後沉默了。
“你才腦力不足吧！”孔二狗喊道。
“不是！你等我想想。”李木勺掙紮著說道，“我當時確實是有顧慮的。”
“給你一分鍾，趕緊說！”張無技說道。
“我覺得既然有了新的思路，就應該從長計議。”李木勺狡辯道，“畢竟這個思路還不成熟。”
“那你扯什麼蛋剛才？”孔二狗叫道。
“你有把握在規定時間內完成規定動作嗎？”李木勺反問道，“如果你打不開門怎麼辦？我們隻有這一次機會，下次再拉閘人家物業不得警惕了嗎？”
這句話讓孔二狗閉上了嘴巴，他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快速打開防盜門。
而這個問題，原本就是整個計劃中最有風險的環節，或者說，是唯一有風險的環節。
“我現在已經腦力不足，接下來的步驟咱們一起討論吧。”李木勺說道。
車裏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大雨砸在車外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我先說個計劃。”張無技把煙頭掐在煙灰缸裏，然後咳嗽了一下說道，“按照現有的方案做個升級。”
“你說。”孔二狗把頭歪向張無技那一側。
“還是今天晚上這個計劃，但是不開車來了。木勺先潛到保潔辦公室拿到鑰匙，交給二狗。等二狗爬到十五樓之後，我在九樓設備間拉閘，二狗撬電表斷電，然後用鑰匙開門。門開了之後，二狗找到繼電器，截斷電源，然後出門把電表合上。完成這些動作之後，我和二狗進去抄東西，木勺回咱們租的房子裏待命，大概就是個套路。”張無技說道。
“現在有兩個問題。”李木勺說道，“這也是咱們原有計劃的兩個缺陷。”
“什麼問題？”張無技問道。
“第一，找繼電器需要時間，如果，我是說如果，人家安裝的時候把繼電器隱藏起來，我們沒能及時找到，或者這個繼電器不好拆除，耽誤了時間怎麼辦？”李木勺認真地分析道，“我們既然是夜間行動，當時又把電掐掉了，所以房間裏肯定是黑的。二狗必須在微弱的光線下完成這個任務，這還是有些難度的。”
“我覺得這個環節的難度不比開門的難度小。”孔二狗讚同道。
“那你當初為什麼還同意？”張無技問道。
“我當時想，如果真搞不定繼電器，就幹脆不管了，直接進去有什麼就趕緊抄什麼，抄完就跑。”孔二狗回答道。
“最煩你們這種沒技術含量的。”李木勺搖了搖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