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3 / 3)

方才,席皮說的一番話,張大夫也人了耳,包紮好後,從紅十字藥箱裏取出點兒消炎止疼片,囑咐幾句,也朝席皮詭秘一笑說:“席皮,這種傷不要緊,隻要不感染很快就會好的。”然後拔腿就要走。

“喂喂喂--”席皮坐在床沿上站起來問,“張大夫,幾天換一次藥?”

張大夫笑笑:“三天,我到時候就來,按時吃藥。”囑咐完走了。

席皮倒杯開水晾一晾,幫助馮二妮吃了止疼藥、消炎藥,馮二妮漸漸地安定了下來。

“馮二妮,”席皮終於忍不住問,“你不是讓薑副場長領進方副場長的馬架子裏了嗎?怎麼跑到野地來了?”

馮二妮側側臉瞧席皮一眼,顯出點兒羞澀和難為情的樣子:“你怎麼知道?”

“哎喲,”席皮賣關子說,“我怎麼不知道?!”

馮二妮要坐起來,身子一起,疼得“哎喲”一聲又趴下了:“薑副場長想把我分配給方副場長……是不是你們都知道?”

席皮喜歡馮二妮,求之不得,從心裏忌諱這一說法,於是掩蓋了和李開夫扒帳篷邊的事兒,編造說:“沒有,沒有,我開拖拉機從那裏路過瞧見的呀……”

馮二妮斜斜臉問:“你是誰?”

“你問我?”席皮俏皮地一指自己的鼻子尖,“你問我是誰?我是十萬複轉官兵中一員呀,姓席名皮,參加過孟良崮戰役,立過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五次,三等功七次,在部隊裏當過班副……”他見馮二妮斜梗著脖兒聽得津津有味,帶有惋惜的口吻說,“我要是文化高一點兒,不至於這麼點兒進步……現在當了拖拉機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話說回來,要不是我當拖拉機手,怎麼有緣分在你危難之時救了你呀!”他說著順手在鋪下的一個小木箱裏抓出一把獎章。馮二妮羨慕地說:“謝謝,謝謝,幹什麼都是革命工作嘛,這已經了不起了,拖拉機手也很神氣嘛!”

“是嗎?”席皮瞧著馮二妮,有點兒揚揚得意,眉頭一皺開始投石探路,“這個薑苗苗就打著是副場長吧,也不能給分配對象呀!現在婚姻法有規定,自由戀愛,不許包辦。父母不準包辦,領導更不準包辦!你看過那個叫《小二黑結婚》的電影了沒有?”

馮二妮笑著點點頭:“還看過劇哩!”她遭遇黑瞎子被席皮解救,本來就有感激之情,聽他這麼一說,覺得眼前這個男子漢,個兒雖然不高,但有那些戰場上的榮譽,說話還這麼現代、講道理,很快產生了好感。當她投去目光隨意端詳席皮時,和席皮動心的目光接到了一起。她不好意思地轉過臉,又把下頦拄到了雙手搭疊的手背上,傷口也不覺得那麼疼了。

“就是呀,那劇演得多好!”席皮按捺不住自己,開始直言了,“你比如說我,看你演節目時我就喜歡上你了,可是,不能胡來呀!假如你同意,等你養好了傷,我就痛痛快快把你送回去……”

馮二妮雙手捶打著枕頭,像撒嬌又似撒歡地說:“別胡說!別胡說!”

“好好好,不胡說,不胡說……”席皮貧在嘴上,喜在心裏,“我不是胡說呀,是正經說,是純純粹粹的正兒八經說呀!”

馮二妮嬌嗔地反對:“什麼話都不準說,就是不準說!”

席皮瞧著馮二妮那嬌柔歡快的動作,豐滿而性感的身材,整個心就像個小蜜糖罐兒,甜美甜美的。天意,真是天意!天緣,真是天緣!他瞧著趴臥著的馮二妮那烏黑的頭發,說:“馮二妮,你能不能仰臉兒躺著,咱倆好好嘮一嘮呀?”

“這……”馮二妮剛一側身,大腿剛一伸,一陣鑽心的疼痛立刻遍及全身,擦擦疼出的眼淚說:“不行,不行,我隻能這麼趴著。”

席皮借故撫揉馮二妮幫她止疼,愛撫地揉撫頭、肩、後背,渾身有一種說不出的陶醉感覺。馮二妮趴臥著,任他撫摸去。她感覺出席皮的手要從肩側向胸前伸延時,胸使勁兒貼壓著床鋪,席皮不得已了,甜美中又生起了一絲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