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一個小捕快就差點要了俺的命根子,這下……完了,俺沒兒子了……”
但杜成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從他身旁走過,“我小弟呢,若是他有一丁點閃失,小心你們的狗頭。”
“是,是……”眾獄卒唯唯諾諾跟在他身後,一個個沒口子答應著,心內卻都不知所謂。
那幾個捕快把杜銘抓來時,隻說要好生照顧著,根本沒提他是哪個宮裏下凡的。
當下一人自以為猜對了,小聲道:“公子,前兩天是送進來一個叫王三的混混,就在前頭的牢房裏關著,但小的們不知道是,是您……”那個王三昨天剛被他們剝了皮,如今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杜成猛一回頭,他今天心情實在糟透了,所以——
“啪”的一聲,他狠狠的一巴掌打在那獄卒臉上,“混帳東西,老子的小弟會是個混混嗎?”
他說完又踹了那人一腳,然後繼續往裏走,這時隻聽裏麵傳來一陣聲音道:“幸好沒有傷及脾髒,否則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了……他現在不能移動,你快去藥店買些傷藥回來,順便再拿幾根銀針。”
這聲音聽著十分像是杜銘嘴裏的。
然後又聽另一人回道:“我身上有藥,……找到了,找到了。”
“咦,這藥……”
“哦,這是孫大夫店裏新製的,又便宜又管用,很多人都搶著買,現在已經全賣完了,這還是俺爹特意托人買給俺的呢。”
杜成這時候趕到,正見杜銘蹲在地上,幫一個躺著的人止血,他旁邊是一個搭手的獄卒,焦急的看著兩人,最終又把目光集中在杜銘身上,口中道:“謝謝你呀小兄弟,我們那樣對你,你都要死了還幫我們。”
“你才要死了呢?”杜成急忙走進去,看了那獄卒一眼,有些覺得眼熟,不過卻沒再說話,對杜銘道:“小弟,他這是怎麼了……”話未說完又立馬轉口道:“你,你這是怎麼了?”
隻見杜銘臉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不少地方都腫了起來,乍一看上去胖了一圈還多;嘴角流著血,衣服也淩亂的散開,從幾處破了的口子處,還能看到身上也有些瘀青,顯然是剛被人打過。
牢房裏灰暗陰森,這時看上去更加的嚴重,仿佛整個身體都沒有一塊兒完好的地方。
“是誰打的你?”杜成看著小弟傷成這樣,兩眼發紅,好似一隻老母雞看到自己的小雞.雞被欺負了一樣。
他甚至立馬蹲下身,扯掉杜銘的衣服,要把他全都剝光了,好仔細檢查他身上的每一處傷痕(當然,那條東西還有沒有、能不能用是最重要的)。
“沒什麼。”杜銘抿抿嘴,輕輕推開了他,然後毫不在意的說道。
若是以前有人要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剝光了他,他怕早就哇哇大叫起來了,隻是現在——
贏得了天下輸了她,這是怎樣的一種悲痛孤苦,杜銘現在便深深的飽受著如此折磨。
任你如何的聰明絕頂、蓋世無雙,任你怎樣的才華橫溢、所向披靡,可是,在“情”字麵前,卻一樣是普普通通的人一條。
失去前世今生的第一個愛人,如今對他來說,塵世間的一切都像雲一樣淡,風一樣輕,若此時能出現一個老和尚,慢騰騰的說上一句“施主,你與我佛有緣,從了老衲吧”,杜銘八成就糊裏糊塗的跟他進黑廟了。
但他雖說的輕描淡寫,獄卒們聽了卻簡直把活生生的膽都要嚇破了,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揍了這位小祖宗哇,您要揍出去也成啊,卻幹嘛要拉我們墊背。
“到底是哪個混帳揍的你,你不用怕,跟大哥說,大哥非宰了他不可。”杜成憤怒的咬緊牙,麵露凶光,簡直有如剛從地獄跑出來的羅刹鬼。
自從杜銘好轉,一雙別人求之不得的鞋子被他給賣了,又整日讓他在大街上風吹日曬賣畫,不能安安穩穩的讀書考取功名,杜成本就覺得對不起這個小弟,想要補償他些什麼。
可是,如今自己什麼都沒做不說,還害得他經常受人欺負,三天就挨打兩次,第一次由於是自己的小弟,放了也就放了,但這次他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哪怕還是他的小弟。
他身後的獄卒聽到這話,嚇的急忙跑進來,趴在地上大叫:“公子,不是我們,真的不是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