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論毛筆之類(3)(2 / 3)

(6)李白(701-762)字太白,祖籍隴西成紀(今甘肅秦安),後遷居綿州昌隆(今四川江油)。唐代詩人。著有《李太白集》。

(7)《顧端文公年譜》四卷,由顧憲成之子與沐、孫樞、曾孫貞觀相繼編定,成書於清康熙三十三年(1694)。(8)《金瓶梅》長篇小說,明代蘭陵笑笑生撰,一百回。它廣泛反映了封建社會末期的世態和生活,其中有不少淫穢的描寫。明代沈德符《野獲編》卷二十五《金瓶梅》條載:"袁中郎《觴政》以《金瓶梅》配《水滸傳》為外典,予恨未得見。丙午(1606)遇中郎京邸,問’曾有全秩否?’曰’第睹數卷,甚奇快!’"按袁中郎在《觴政》之十"掌故"中分酒經酒譜、子史詩文、詞曲傳奇為內典、外典、逸典,並說"傳奇則《水滸傳》、《金瓶梅》為逸典。"漫談"漫畫"孩子們吵架,有一個用木炭--上海是大抵用鉛筆了--在牆壁上寫道:"小三子可乎之及及也,同同三千三百刀!"(2)這和政治之類是毫不相幹的,然而不能算小品文。畫也一樣,住家的恨路人到對門來小解,就在牆上畫一個烏龜,題幾句話,也不能叫它作"漫畫"。為什麼呢?就因為這和被畫者的形體或精神,是絕無關係的。

漫畫的第一件緊要事是誠實,要確切的顯示了事件或人物的姿態,也就是精神。

漫畫是Karikatur(3)的譯名,那"漫",並不是中國舊日的文人學士之所謂"漫題""漫書"的"漫"。當然也可以不假思索,一揮而就的,但因為發芽於誠實的心,所以那結果也不會僅是嬉皮笑臉。這一種畫,在中國的過去的繪畫裏很少見,《百醜圖》或《三十六聲粉鐸圖》(4)庶幾近之,可惜的是不過戲文裏的醜腳的摹寫;羅兩峰的《鬼趣圖》(5),當不得已時,或者也就算進去罷,但它又太離開了人間。

漫畫要使人一目了然,所以那最普通的方法是"誇張",但又不是胡鬧。無緣無故的將所攻擊或暴露的對象畫作一頭驢,恰如拍馬家將所拍的對象做成一個神一樣,是毫沒有效果的,假如那對象其實並無驢氣息或神氣息。然而如果真有些驢氣息,那就糟了,從此之後,越看想像,比讀一本做得很厚的傳記還明白。關於事件的漫畫,也一樣的。所以漫畫雖然有誇張,卻還是要誠實。"燕山雪花大如席"(6),是誇張,但燕山究竟有雪花,就含著一點誠實在裏麵,使我們立刻知道燕山原來有這麼冷。如果說"廣州雪花大如席",那可就變成笑話了。

"誇張"這兩個字也許有些語病,那麼,說是"廓大"也可以的。廓大一個事件或人物的特點固然使漫畫容易顯出效果來,但廓大了並非特點之處卻更容易顯出效果。矮而胖的,瘦而長的,他本身就有漫畫相了,再給他禿頭,近視眼,畫得再矮而胖些,瘦而長些,總可以使讀者發笑。但一位白淨苗條的美人,就很不容易設法,有些漫畫家畫作一個髑髏或狐狸之類,卻不過是在報告自己的低能。有些漫畫家卻不用這呆法子,他用廓大鏡照了她露出的搽粉的臂膊,看出她皮膚的褶皺,看見了這些褶皺中間的粉和泥的黑白畫。這麼一來,漫畫稿子就成功了,然而這是真實,倘不信,大家或自己也用廓大鏡去照照去。於是她也隻好承認這真實,倘要好,就用肥皂和毛刷去洗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