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3)

阮大成在桌前坐下了,取出兩隻酒杯,在酒杯裏倒滿酒。

那章二嫂先飲了一口酒,癡迷地看著阮大成,又道:“阮哥哥!你一到清浦鎮上來,我便聽說了你的不少傳聞,有人說你至今尚未婚配,不知確否,有道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若是哥哥真心疼愛小妾,何不妨將小妾明媒正娶過來呢!”

阮大成將麵前的酒一飲而盡,長歎一聲道:“二嫂有所不知,街麵上的那些傳聞是不確的!我在南洋時已有妻小,隻因著嘉慶二十二年的天地會起事,兵荒馬亂,一家人便走散了……”

“後來,便沒尋著嗎?”

阮大成愣了一下,言不由衷地道:“後來倒也尋著了,隻是妻兒不願隨我同回清浦。她是南洋地麵的人,過不慣咱這裏的生活……”

章二嫂憤憤然了:“豈有此理!咱清浦哪兒不如南洋?再說,為妻妾者,從其夫君乃天經地義之事,哪有違逆夫君意旨長久不歸故裏的?以小妾之見,這等女人卻是要不得!哥哥何不把那賤貨休了,咱們也好朝夕相伴,做個長久夫妻!”

阮大成道:“二嫂言之有理,然而,此事卻是不好做的!那女人娘家在南洋地麵極有勢力,輕易不能得罪,再說,她也沒有說一定不來,隻是說待我在這邊把一切安頓好了,再隨南洋船隊過來!”

“那麼,咱們隻能做這露水夫妻了嗎?”

阮大成默默地點了點頭。

章二嫂潸然淚下,哽咽著道:“我的命好苦哇,一生一世也沒碰上過一個好人!我以為你阮大成還是一條堂堂正正的漢子,卻不料,你也是那軟麵團般的東西!既然你阮大成是個粘糊糊麵團團,為何卻要做這等事,你不該把一個女人舉到明處,又猛不丁地摔回暗黑裏!”

阮大成心軟了,撩起衣襟為章二嫂揩淚,章二嫂卻一下將他推出好遠:“說你是個麵團團,你便愈發粘糊起來!誰稀罕你這般假殷勤!你倒給我好生想想,可願將我明媒正娶,若是不願,我便與你沒完!”

說畢,破涕一笑,又將身子依到了阮大成的懷裏,兩手箍成了一個圈,套在阮大成的脖子上打吊吊。

“露水夫妻,我是不做的,若是不願明媒正娶,這裏我便不再來了,且看你到何處去尋那道好菜!”

阮大成有些煩,臉上卻又不好表露出來,隻得強打精神,裝出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與之周旋。周旋的同時,心想:這章二嫂看來絕非什麼善良之輩,偷漢子的事,大約也不是頭一回了,因此,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娶這樣的女人為妻為妾!即便是不圖什麼大業,他也不能把這等女人招進門來。他阮大成正派哩!

然而,正派的男人,往往經不起那些壞女人的誘惑。章二嫂委實是個壞女人,且不愧是風月場上的老手,那媚功真是厲害,她伏在阮大成懷裏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這兒抓抓,一會兒那兒捏捏,一場酒沒喝完,竟又把個好端端的阮大成撩撥得心癢,躍躍欲試了……

章二嫂是上燈時分告辭回家的。

章二嫂走了,阮大成才鬆了一口氣,他認為自己成功地擺脫了一個圈套。

他開始借著三分酒興,在空蕩蕩的院落裏練劍。

正練著,聽到院外有人敲門,借著大好月光,阮大成看到,走進院子的是楊老四、林三狗子和一個不相識的婦人。

“阮哥哥,不好了,出事了!”

楊老四一進門便道。

阮大成收住雙劍,胡亂揩了揩臉上、額上的汗,忙問:“出了什麼事?”

“老陸被津口縣大衙的衙役捆走了!一並被捆走的,還有清浦街麵上的八九個弟兄!”

“哦?卻是為了何事!”

楊老四道:“聽說是捅了大亂子哩!唉!這……這……唉!這個……這個……”

“究竟是什麼大亂子?你甭著急,慢慢說,哦,這位婦人是——”

林三狗子上前介紹道:“這是陸嫂嫂,陸哥哥的事她知道,就請陸嫂嫂說吧!”

那蒯氏雙眼噙淚,一臉驚慌之色,翻來覆去講了半天,也沒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她隻說,那衙役如何的厲害,那鎖住陸牛皮脖子的鐵繩如何的粗,陸牛皮又如何叫她來找阮哥哥,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