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鄧蔓不同,她是義父深愛女子的女兒,隻有她才能讓這一切不同。
他的最初計劃是利用鄧蔓,讓鄧蔓成為他得到權利的工具。可是鄧蔓根本迷迷糊糊,一心隻是撲在劉慶的身上,他的計劃消失,不能得以實現。可是天無絕人之路,又一個想法上了心頭。或許他的潛意識裏就是這樣希望的。
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劉慶,一開始雖得到劉慶的大力反對,可是在看著竇氏覆滅的誘人條件下,劉慶動心了,同意了他的計劃。
孟津覺得他太佩服劉慶了,表麵上裝得對任何事情都不知,都不看重,其實他的心思絕非他人可比擬。
既然不能直接成功,那麼他隻能間接來完成。
現在,在劉慶的幫助下,大漢朝一半的產業都是他的,雖然西域的產業他還沒有拿到,可是那些產業根本不重要。
他一再嚐試,無數次的說服自己,現在陰家的勢頭正盛,而且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陰家的地位都絕不比鄧家要低。所以他甚至抱了陰晴,還嚐試過要吻她。他一遍遍告訴自己‘都是女人,閉上眼睛抱在懷裏不都一樣嗎?況且陰晴並不比鄧綏差到哪裏。’
可是不一樣,雖然他理智認為一切都是一樣的,可就是不一樣。
他腦子裏說‘一樣一樣’,慢慢俯下身去吻陰晴,可心裏卻有另一個聲音很明確地告訴他‘不一樣不一樣’,在最後一瞬,就在他要吻上陰晴的唇時,他竟然沒有控製住自己猛地推開了陰晴。
看到陰晴不可置信的眼神,他立即笑著安慰陰晴,道歉說自己不該一時衝動冒犯了她。
可是心中卻很明白,縱然他可以對任何人都無情,對鄧綏卻不可以。隻因為那個人是鄧綏,是讓他魂牽夢縈的阿綏呀!
是在他最肮髒、最無助的時候,仍會不嫌髒的握住他的手的阿綏。
是笑時如陽光般溫暖、心痛時他的世界都會為之顛倒的阿綏。
是他以為自己厭惡了很多年的嬌小姐。一邊厭惡著,一邊卻牢牢地記住了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笑容。他甚至不顧一切地跟隨著她的腳步,隻待著與她的重逢。
偶爾會聽到義父與別人談論起故人,在這些故人的名字中,有時會很恰巧的聽到關於她的事情。
聽到她過的開心時,他的臉上會微笑,聽到她遇上什麼不開心的事時,他也會微微蹙眉。
知道她穿越了西域的很多湖泊,也知道她爬過了天山。他的心裏很驚訝,原來這個看似很文弱的小姐,心裏卻是那麼的向往著大自然。
她那麼自在、那麼任意地做著想做的事情,享受著生命。
可是他卻要讀書、練劍、學醫、用毒、習琴、跟著義父學做生意,在密切地觀察著大漢發生的一切。
他的每一刻時間都不能浪費,對他來說,時間是最寶貴的東西。
他努力的學習著一切,有時一天隻睡兩個時辰,有時邊吃飯邊背書,甚至夢中都是書上的字句。他要用最完美的身姿去掩去身上的戾氣,他要他的敵人看見他時,絕無疑心,他要讓所有輕蔑過他的人,全都自慚形穢。他不知道是否在潛意識中也想過,再次見到她時,要用最美好的姿態與她相遇。
他很等待著與她的相逢,是最完美的。
他做到了!當他以最完美的姿態再次出現在她麵前時,她卻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未曾上心,無動於衷,隻是近乎於禮貌的問候。
她沒有認出他?
她當然不會認出他!
介意、釋然……
她是鄧家最嬌貴的小姐,怎麼可能會想起一個在數年之前因為玩心而救過的人!
或者,他與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可是他不甘心,極其的不甘心!
沒有什麼事是他辦不到的,也沒有什麼人是他不能征服的!
…………
時間過的太快,也太久遠了,久到他已經忘記了。牽絆太多,一切早在他自己知道前已經發生,他已無法理智地抹去心中的印記。
在無數次隔著時間、空間的注視中,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中,他已經習慣在他的時間、空間裏,全是她的印記,有她的存在了。
——————————————
這樣大的風,根本不適合出行,所以一路行來,孟津沒有看見一人。
孟津還以為本可以就這樣一直馳騁到西苑,卻不料看到一輛馬車在路的盡頭處出現,四周還有不少人相護。
這樣的夜晚還要趕路,肯定有著非比尋常的事情。
孟津心生疑惑,放慢了馬速,謹慎地退到了路側一旁。他身後的暗影和東月也立即隨著孟津讓到路旁。
不知道是因為風太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別的,一行人都穿著大鬥篷,麵目也是如孟津他們一樣的遮掩住。
馬車周圍的人看到路側的三人,手都暗暗放到了兵器上。
暗影和東月也是時刻戒備著。
都相安無事地擦肩而過時,各自都鬆了一口氣。
孟津腦過閃過一個激靈,剛想出手時,路側的樹林內一群蒙麵人攻出,直撲馬車而去。
馬車周圍的人立即將馬車團團護住,暗影和東月也是一前一後護住了孟津,隻看刀光劍影,一場廝殺已經展開。
此行所帶的宦官,個個都是高手,是鄭眾為了以保萬一親自訓練的。來者人數雖多,鄭眾卻不怕,震怒下喝道:“全給我殺了!”
孟津看他們的招式個個狠厲,以他們三人絕對不是對手,而此行的一幫人,雖有著同樣的目的,但也絕不是這群宦官的對手,現在之意隻有先妥協。可因為刺客正是從自己身後的林子裏攻擊出來,怎麼看都像是一夥的,一時根本解釋不清楚,而且對方已經痛下殺手,他們不能不自保,隻能稀裏糊塗地打了起來。
來行刺的也算是好手,奈何碰到一群鎖在深宮裏,從小到大,什麼事情都不做,就專心練習殺人的人,而且因為六根不全,大部分人的招式都是充滿了陰狠的殺意,是沒有退路的殺意,用招非常狠毒。
刺客漸漸不敵,紛紛倒在宦官們的軟劍下,而且看死法,很是痛苦。
劉肇聽到外麵的兵戈聲漸小,輕敲了敲馬車壁,很輕淡地說:“口供。”
還是一如往常的,在死亡麵前沒有懼怕,在生存麵前也沒有喜悅,一切隻是淡淡的。
鄭眾懊悔地跺腳,剛才是被氣糊塗了,立即喝道:“留活口!”掃眼間,原本有十幾個人的殺手,現在隻有六七個。
孟津此時站在離馬車不遠的位置,看著守馬車的幾人都分心去廝打,眼下正好給了他機會。因為鄭眾的那句留活口,所以打鬥間有了顧忌,在招式上輕緩了幾分,正好給了孟津機會。
從小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用毒,因為毒藥的練製有時候會比任何刀劍都有用。孟津想都沒想,一劍刺向馬車內,鄭眾和幾個宦官全都驚呼住。因為此行很秘密,所以選的馬車並不大,隻是平常用的小馬車,空間小,劉肇躲避了一下,劍恰好在劉肇的胳膊上一擦而過。
鄭眾三歲起就受教於宮廷內的老宦官,為日後服侍皇子做準備,他的天賦很高,為人又很忠心,否則劉炟也不會從那麼多宦官中,選中他來服侍劉肇。幾十年下來,鄭眾一身陰柔的功夫說冠絕天下也不為過。
孟津身邊的名師雖多,可學藝時年齡已大,而且他對於用毒更有興趣,和一般人過招倒還好,碰上鄭眾這樣的高手卻處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