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匈奴28(3 / 3)

施舍是要回報的,南匈奴的代價即是劉秀的政治意圖——為防止匈奴再行反叛,東漢將之分化,分別派駐至雲中郡(內蒙托克托)和西河郡,並與漢民雜居通婚,迫使部分匈奴人舍棄遊牧生活,改事農耕。還有一部分大舉進入中原各地,雜糅於華夏民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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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匈奴心向東漢,且被馴服得毫發不生,俯首帖耳。北匈奴則像是被拒在長城之外的無助蒼狼,為提高競爭力,與南匈奴抗衡,或者也想借東漢之力,實現匈奴再度一統的美好願望。北匈奴也在極力向東漢示好。公元51年,北匈奴派使者到武威(時稱姑藏)獻馬及裘皮,向東漢“乞親”。劉秀采納班彪之策,拉攏南匈奴,不舍北匈奴。並給予後者單於玉璽及綬帶,但不派使者前往,也不賜予樂器。公元前58年,南匈奴再次請求東漢派軍協助其攻打北匈奴。漢拒絕。公元63年,南匈奴須卜骨都侯與北匈奴密謀反漢,最終胎死腹中,隻是在朔方及雲中等地,掠奪大量財物,倉皇而返。公元前65年,東漢在五原等地設立度遼營——其目的,是防止南北匈奴再次聯合,危及漢庭。

這一次,北匈奴不得不徹底對東漢失去信心。因了東漢的接濟和庇護,南匈奴勢力漸漸擴大,北匈奴則日益逼仄。公元87年,兩百多年前被冒頓一夜擊潰的東胡後裔——鮮卑和烏桓再度崛起,步入紀元初期的東方曆史——他們先後擊敗匈奴,並像當年冒頓斬殺他們先祖那樣——割下北匈奴優留單於頭顱,凱歌而還。

曆史真是輪回——冒頓當年馬踏東胡時,有沒有想到敗逃的東胡有朝一日會重新崛起,像自己殺戮他們一樣殺戮自己後世子孫呢?

連遭失敗的北匈奴猶如困獸,向東不能,向南不可,隻能引眾向西——他們走的儼然是郅支單於的老路。為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他們不得不在西域展開一係列的征戰——最終得益於王莽的愚蠢或失誤,最終順利取得了對西域諸國的主導權。

這時候的北匈奴單於絕對是英明睿智的——他以於闐和龜茲為主幹,將兩國附近的大小國家像螞蚱一樣穿起來,使他們無條件地服從於自己。與此同時,他派出精幹人員,深入各國,監督他們的一舉一動,並收取賦稅——這顯然要比東漢對南匈奴要嚴苛的多,一者給,一者取,儼然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方式。

事實上也是如此,北匈奴控製西域,一方麵彰顯了軍事實力,另一方麵,從中獲取更多的物資儲備和戰略空間。為完全控製西域,他們還在天山和蒲類海(新疆巴裏坤湖)派駐兵馬,徹底阻斷了東漢與西域的聯係,並直接威脅河西走廊。

公元57年,漢明帝繼位——經過光武帝三十多年的韜光養晦,東漢積蓄了一定的國力。——這就像西漢的翻版,雖然時間比較短,但形式、內容和本質一般無二。公元前72年,漢明帝召集竇固和耿秉商議西擊北匈奴之事——耿秉提議,由天山打開缺口,攻取伊吾(哈密),再破車師,斷北匈奴右臂——這又是衛青霍去病老戲。次年,耿秉率軍,聯合南匈奴,從玉門關出擊匈奴,但收效甚微。

公元前74年,竇固和耿忠出酒泉,過居延海,追擊匈奴呼衍王,直達新疆巴裏坤湖畔,並迅速組織力量,按原計劃攻取哈密,擊敗車師,屯兵於金浦城(吉木薩爾縣),東漢重設西域都護府。同時派使者聯絡烏孫——匈奴的朋友和宿敵。北匈奴大舉反攻,殺車師王後及校尉關寵,圍攻耿恭;煽動龜茲、焉耆殺死西域都護耿睦。耿恭獨守西域,處境艱難。時漢明帝死,漢章帝派耿秉率軍七千前往馳援,並與鄯善國兵馬一起攻打車師,斬首三千多,北匈奴敗走,車師再投東漢。

這一場拉鋸戰以東漢撤走,北匈奴卷土重來告終,但北匈奴卻又在公元87年敗給了宿敵鮮卑。再兩年後,南匈奴請求竇太後出兵攻打北匈奴,妄圖實現一統。竇憲、耿秉率軍八千,聯合南匈奴從銀川一帶出發,在外蒙古的額布根山大敗北匈奴,致使北匈奴一次性失去二十萬人。

竇憲及耿秉在杭愛山令班固作《封燕然山銘》——效仿當年霍去病勒石記功,宣揚漢之德威。公元90年,南匈奴與漢將耿譚從杭錦旗分道出擊,在天山一帶夜襲北匈奴單於營地——北匈奴單於受創落馬後再度征戰,最終僅與十餘名部下突出重圍。這是一場兵力懸殊的血戰,北匈奴單於所部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東漢與南匈奴聯軍一舉擊潰,成為北匈奴曆史上又一場雖敗猶榮的鐵血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