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匙不安的皺起眉側頭:“可是,讓耶和華知道的話,姐姐你會……”
“無所謂啊,”葛布列恬然一笑:“隻要不失去你的微笑,讓我做什麼都願意,快去吧。”
靈匙怔了一下,對葛布列感謝的甜美微笑,葛布列呆住了。
就是這個微笑,美的足以讓所有犯過的罪都被滌淨,連地獄的深淵都會照亮的笑,讓她自第一次見到時就淪陷的無法自拔,她有預感,她遲早會為守護這笑容獻出一切的,就算是永恒的生命。
***
冰藍色的光芒自淨火天猶如流星般降臨於日天,四處張望尋找著記憶中的那張熟悉的臉,一個個天使自她身旁墜落,血色中,一抹銀光閃過,她慌忙回頭,看到的,是被耶和華的雷和米迦勒圍攻的——她閃耀的金星。
銀色的長發在風中狂舞著,即使渾身浴血,依舊奮戰不惜,簡直就象神一樣。
“路西弗爾。”喊著愛人的名字,她流箭一般衝了過去,也就在那一刹那,一道金色的光爆發至靈匙身後,輕而易舉的抓住了她。
“我不會讓你過去的。”
耶和華認真地看著她,那種認真讓人恐懼,靈匙掙紮了,但是耶和華的力氣遠遠超過了她想象,她掙脫不開身上的束縛。
“求你了,耶和華,放開我。”
“不可能。”
“耶和華!”
“我不會讓你過去,你是我的。”再也,不想放手了,僅僅是那一個恍然就讓他永遠失去了自己心愛的紅色蓮花,再也不要,體驗那種讓人崩潰的絕望了。
他緊緊地抱著她,幾乎要將她揉碎。靈匙痛苦的搖著頭,第一次,真正的想法壓過了心裏那不穩定的情感。
“我,不愛你。”
“匙?”耶和華一震,看著她。
她毅然的抬起光輝耀眼的金眸,那光輝暈眩著每一個和她對視的存在。
“我,不愛你,我以為我愛你,可是我錯了,無論多少迷霧湧動遮掩,無論多少謊言蒙閉人心,我真正愛的,隻有路西弗爾。”
“……”耶和華低下頭,靈匙看不到他的眼,隻是隱約感到那光耀的神帝身上傳出陰鬱的氣息,她顫抖的想後退,可是人卻無法動彈。
“殺了他。”
“咦?”
“米迦勒,殺了路西弗爾。”威嚴的神之聲穿越九天,向米迦勒下令,聲音所含的神力注入其劍上。火色的天使榮光綻放,赤紅籠罩日天,她手中太陽一般的劍向路西弗心口刺去。
靈匙看著倒抽一口冷氣,“不要!”
然而,遲了。火紅色的劍穿透了路西弗的身體,路西弗慣性的前傾了一下,然後隨著劍抽出的弧線,他向後倒去,血,彌漫天界。
看著那血,靈匙腦海頓時一片空白。路西弗爾!路西弗爾!路西弗爾!她的路西弗爾!她閃耀的金星!她孤獨的愛人!他……
“走開!”
藍色的光芒爆發,連耶和華都被遠遠彈開,他吃驚的看著突起變化的靈匙,那光芒籠罩的身影上所湧放的,根本超越了一個恒星該有的力量。
掙脫束縛的靈匙展開的羽翼揮動著從來沒有過的剛烈的韻律,毫不憐惜的撕裂大氣,讓傷痕繼續。
而那一頭銀發飛揚的她的愛人,正閉著眼在風中急速流逝,穿越天界,穿越晨昏。
她追不上他。
“路西弗爾,路西弗爾,睜開眼睛,路西弗爾!”她大聲地叫著他的名字,不在乎聲音是否能被他聽見,她隻感覺自己整個心都要碎了,空中飛揚的愛人的血,不停貼上她的羽翼和臉頰,如此的冰冷.
“路西弗爾!”
她用幾乎要揮斷翅膀的力量揮動四翼,激烈的運動令她冰藍色的羽折斷飛落。
你,想要力量麼?
一個聲音,突然撞入她的腦中,五彩的幻境就在這一刻將她包圍住。
“誰?走開,不要阻礙我。”
她想擊碎幻境,卻發現隻是徒然。
你想要力量麼?能抓住眼前事物的力量,保護自己心愛的人的力量?這聲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若老若幼,飄渺如樂。
“是誰?”
如果你想要,就訂立契約吧,呼喚我們的名字,我們就給你力量。
隨著對方的話結束,靈匙衝出了幻境,路西弗依舊在風中墜落。
冰藍色的少女決然開口:“風之精靈,光之精靈,雲氣的精靈,求求你們,幫我拉住他!”
綠色、金色、白色的光束在空氣中席卷而來,一瞬間包裹住路西弗,製止住了他的墜落,靈匙衝下去,將他抱入懷裏。
空氣中的光束散去,隱約聽見那聲音說:“從此,你便是一切精靈的契約者,此契約跨越時間與空間,跨越生與死,直到永恒。”
靈匙怔了下,但是沒有在意,她更擔心的是懷中的愛人。
她含淚吻住愛人的唇,將自己的力量一點點渡給他,然而,這並不能治愈他的傷,死亡還徘徊於他身旁。
原本失去意識的路西弗睜開眼,看見了他魂牽夢縈的孩子。靈匙一喜:
“路西弗爾!”
他吃力的抬手撫摸她淚眼朦朧的臉,憂心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埋頭在他懷裏,“這重要麼?”
“你該去做他的王妃的。”
“我不要,我不愛他。”
“匙?”
“你沒聽錯,我不愛他,我愛你,隻愛你,唯一愛的那個人,隻有你,所以,我不要離開你,你死,我和你一起死,你要背叛,我就和你一起背叛。”
“匙?”
然而,兩人都還來不及說什麼,失去總帥的墮落天使軍被神的軍團逼得一步步後退,不停有天使從天上墮落,不停有存在在死去。
戰鬥的米迦勒似乎發現路西弗沒死,又一次,提劍衝了過來。
“匙!”路西弗一驚,打算推開靈匙去承受那致命的一劍。然而緊抱著他的天使,稍微一使力,壓下了他的動作,另一隻手向空中伸去。
就在那一刹那,光爆發,巨大的力量衝擊波將靠近她們的天使壓成粉碎。一瞬間,原本混戰的大軍被震懾住,停手仰望著光源起的方向。
光中,那個一直柔弱的好似一碰就會碎掉的孩子,抱著銀發的愛人,手持一把七彩流竄的劍,僅僅用一隻手,就擋下了米迦勒全力一擊。
“走開!”靈匙的聲音無比威儀,米迦勒不由自主住了手,從她冷冽的目光中退開。靈匙沒有管她,她注意路西弗也受到了剛才的衝擊。
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很多天使都會死的。靈匙咬住唇,一邊抱緊他一邊握住胸前的紫水晶鑰匙。必須救他,隻有一個方法能救他,可是……她將因此而背棄萬神之王的囑托,不要緊,無所謂,隻要和他在一起……
一陣輕韻的鈴音穿透了每一個天使的意識。他們向靈匙望去。
絕美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宛如高貴的女神,微斂著瞳,不容忽視的力量自她身上溢出,整個空間都在震蕩。
紫水晶鑰匙自她身上升起,與空中旋轉。
“吾之名,索蒂絲?靈匙?溫特愛爾,天狼星之主,掌握萬空的鑰匙,開啟門扉,九天之九獄,將吾所想之人封入此中,作為交換,治愈眾人之傷。”
巨大的門自她身後顯現,嘎然開啟,強大的旋風拉扯著所有叛亂者,那裏是不論多聖潔的東西都會被汙穢的地方,上帝的聖光所不能及的深處——九獄的大門。
從門中傳出的黑暗與灼熱輕而易舉的讓人能感知那門後是怎樣可怕的世界。靈匙堅定的抱著路西弗,絲毫沒有放開他的意思,兩人一起向門中吸去。
就在即將進入門的那一刻,路西弗運起他僅存的力量,推開靈匙。
靈匙拉住他的手,驚慌的看著他。
他苦笑著深情吻住她的唇,一股暖意包裹住靈匙,他用這一吻封住她的記憶,封住她對他的感情與心,封住一切。她將永生再也憶不起他,記不起曾經刻骨銘心的戀情,記不起兩人曾經的點點滴滴,從此她的世界永遠不會再有關於他的一切,不會再有了……
他放開她甜蜜的唇,溫柔的道:“原諒我,別再為我難過了。”
望著消失在地獄之中的路西弗,靈匙哭喊著:“不要!不要封住!為什麼?我寧可永世痛苦,也不要忘記你啊!路西弗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