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並不是他討厭她,隻是現在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還不足以讓她對他產生什麼微妙的感覺吧。他這樣想道。雖然他的確明確了自己對她的心意。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出現一絲一閃而過的失落。
待淩雅灝回過神來,茈蕙已經將棉被擺好,還拿出了一個一直放在衣櫥裏的枕頭。
“休息吧。”她朝他說道。話音落,卻是誰都沒有動。
“好。”淩雅灝見茈蕙不動,卻也落得個大方,他走到床邊,一如以往坐了下去,剛想睡下——
忽然。
茈蕙一聲喝道:“慢著!你先起來,站著,背對著我。還有沒有我的話不許轉過身來!”
淩雅灝聽她這麼一喝,才想起,一般女子睡時隻穿一件單薄的內衣啊。
“嗯。”想明白的他發出一個字音後,迅速轉過了身。
茈蕙見他已經老實地轉過了身,於是用同樣的迅速除去了外套,然後躲進被窩中,確定一切就位之後,才說道:“你轉過身吧。”
這一次淩雅灝沒有再應她的話。接下來茈蕙隻聽到綢緞之間摩擦的細微聲音,最後就是有一個人躺在了同一張床上。
當然,兩人是背靠背地睡的。
茈蕙卻仍舊覺得脊背僵硬,仿佛一直有一個支架定在了她的脊背旁。
淩雅灝也好不到哪裏去,隻是他仍舊沒有表現出一絲尷尬罷了。
背靠背的兩人就這樣不安穩地睡進了夢鄉……
月色清冷,時至夜深。夜空上隻餘一輪被濃霧遮去麵容的銀色彎月,沒有一顆星芒點綴。
茈蕙不知怎地,驀地從不安穩的夢鄉中醒來。
想到和淩雅灝同房的事,她緊張地睜開了雙眼。發現兩人的睡姿仍舊和入睡前無異,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微微轉過頭,闖進眼簾地無疑是淩雅灝的睡容。
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夢,她看見他愁眉深鎖,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輕輕撫平他深鎖的眉頭。下一刻被自己下意識的動作嚇到,她的手愣愣地懸在了半空中。
淩雅灝卻在此時說出了什麼夢話,沒有讓茈蕙聽明白。她隻模糊地聽見“喜歡”“離開”等等的字眼。不知何時,她的嘴角掛上了一絲微笑,輕輕竊笑的她不禁想到——“原來像他這種人也會說夢話呢!”
想著想著,茈蕙再次合上了雙眼,再次沉沉地睡進遙遠的夢鄉……
清晨。天空還微微露著魚肚白,天地間第一縷晨光破空而出,像一隻巨大的手般,帶來了新的一天。
淩雅灝緩緩睜開雙眼,忽覺自己的左手出現了麻痹,完全動不了。低下頭一看,發覺茈蕙竟緊緊地抱著隔在兩人之間的棉被,頭就枕在了他的左手上。大概枕了很長時間,所以他的手才會麻痹。再一看,他才發現自己與茈蕙現在的姿勢極其曖昧,從床邊看,他們的姿勢就像是抱在一起。
眼前的女子呼吸均勻地將氣吐在他左手上,長長的睫毛偶爾顫動。仔細一看,她的嘴角正噙著一絲微笑。誰都不知道她夢到了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輕輕地,他俯下頭,唇貼上了茈蕙的唇……
“啪啪啪!茈蕙?茈蕙,起床了!”
赤紗的聲音從房門外傳來,吵醒了還沉浸在睡夢之中的茈蕙。
她緩緩睜開眼睛,雙手一撐,發覺身旁的人早已經失去了蹤。想起昨晚做到被吻的夢境,她臉頰忽地就紅了。
“大嫂,我已經醒了!”茈蕙大聲說道,同時可以忽略掉心中微妙的感覺。赤紗拍門的聲音隨之消失,隻聽她說道:“快點出來偏廳吧,我做了你愛吃的早點。”
“啊?我知道了!大嫂你先去用膳吧!”
此時茈蕙還不知道,其實“被吻”啊,並不是她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