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駒過隙,一時間已是春節將至,半夏和江遠乘同一班飛機回老家,飛機上百般無聊,半夏想起來問他“你們家都是北京戶口,怎麼小時候跑來這裏讀書?”
“我外公是這裏人,我父母工作都忙,照顧不了我,隻好把我放在退休的老人家裏。”
半夏點頭,自然以為他是回去外公家過年。可惜江遠外公已經去世好幾年,在那個南方小城基本沒剩下幾個親戚。
下了飛機,半夏回自己家,江遠和她在機場分別,一個人閑來無聊,在街上逛了好一會,大過年的,街上反而有些冷清,小城裏的人不作興大年夜賺那一點錢,所以都早早關了門,處處一片蕭瑟。江遠無處可去,一個人住在酒店裏過年也太閑得冷清,於是打電話,聯絡了小城裏還剩的唯一的親戚。
江少爺要去過年,那一家人自然照顧的周全。人家把家裏最好的房間讓出來給他住,加之一家子表兄妹拉著他說話,卻都不熟,他不自在起來,後悔萬分,早知道還是去賓館裏過年的好。
晚上吃著年夜飯,江遠不挑嘴,但滿桌子好菜,和不時說著客套話的親戚,叫他覺得勉強。
吃完飯,有人招呼他打麻將,他趕緊搖了搖頭,趁著人家一家人搭長城的空檔,走進房間裏給半夏打電話。
孔媽媽還不知道女兒分手的事,吃著飯,不忘提及“你們都老大不小的,打算什麼時候去結婚?看你嫁出去是我這輩子剩下最大的心願了。”
半夏原來已有準備母親說起這件事,可沒有想到真提起來時她還是喉間一澀,舌頭泛苦。
她笑著忽悠一句,“媽媽,你就這麼怕你女兒嫁不出去?我這麼好條件,還要擦亮眼睛再找幾年,說不定能找到一隻天上有地上無的大金龜。”
她母親搖頭,“我也不奢求你大富大貴,隻要平安幸福就好。”
這怕是天下母親的心願,半夏鼻頭一酸,趕緊低頭扒碗裏堆成山的美味佳肴。
平安幸福,怎麼樣活著才算平安幸福?她謂歎。
一大桌子的親戚都三句兩句接著她母親的話往下說,好在躥起了電話鈴聲。她如蒙大赦一般匆匆放下筷子站起來,直像是被跳蚤上了身。
這電話,真是她的救星。
“你吃好飯了沒有?”江遠坐在床畔,陌生的擺設他還不是十分適應,手指搭著床頭矮櫃上的相框,擺弄著。
“吃好了,你呢?”
“我也剛吃好。”
“你那邊怎麼這麼吵?”
江遠一笑,“外麵在打麻將,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
半夏這才想起來問他住哪,一問之下才知道兩家住的不遠。這一片都是老住宅,她不知道他還有這樣平凡的親戚,不免笑話
“你大少爺會不會住不習慣?”
江遠其實是有些不習慣,可這一點不習慣算得了什麼,“小時候也住這樣的房子,也在這附近的,隻不知道現在拆遷了沒有。”
他家以前確實也住這樣的房子,隻不過人家一大家子人擠在一間方寸大的房子裏的時候,他們家分的是兩房一廳的好結構。
半夏私心裏不希望掛電話,和江遠聊天比回到飯桌上去聽親戚朋友嘮叨好一萬倍,不免就拉著他東扯西扯。
江遠本來隻是想打個電話聽一聽她的聲音,沒有想到她竟然拉著自己聊起天。他唇角不知不覺翹起來,手也放在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饒有興致的彈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