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諫嚴收回思緒,移向她的眸底竟然布著猩紅的血絲。他隨意的笑一笑,沒有多看一眼,“我隨便,你決定就好。”隻要不是那一處,住在哪他都無所謂。
說完,他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他走到外間去接電話。
蘇韻宸的笑容在他起身走向外麵的瞬間消失殆盡,她的指甲掐進肉裏,在肉裏越陷越深。他是真嫌城郊的別墅不方便,還是另有原因?他說隨便,是因為尊重她?還是他根本什麼都無所謂!
他真不像一個新郎,新郎表麵上起碼應該喜氣洋洋,可她看到的是他總沒有多少表情的一張臉。
她心口抽搐的一楸,微微的痙攣起來。他都選擇了不是嗎,既然他選擇了,為什麼不對她好一點?!
她以為,嫁給的是一個條件不錯的丈夫,她一開始想的是可以幫襯舅舅的事業,又可以安穩的寄托後半生。她活的也不容易,在毫無溫度的房子裏與姐姐相依為命,隻有舅舅對她們好。舅舅問她願不願意和譚諫嚴發展,她為什麼不願意呢,她又沒有喜歡的人,譚諫嚴這樣好條件的男人,她願意把握。
就像是雙方家裏介紹相親,她相中了他,可是他有女朋友,但那不要緊,這樣優秀的男人結婚前,誰沒有幾個交往的女朋友。
他沒有明麵裏拒絕她,也許是顧忌陸家的麵子,也許是為了合作案。他和她結婚不是最好的選擇嗎?他財色雙收,她不認為自己會是一個差勁的妻子。
後來他給她的驚喜逐漸擴大,他精明的在這一莊合作裏謀得了比她預期還要豐厚的財富,原來之前的一切隻是他布的局。她不是沒有竊喜,他最後還是選擇了她,而他得到的那些財富,都將會在他們婚後與她共享,成為她們的夫妻共有財產。
這本來是雙贏的結局,可是她錯了,這個男人竟然在她的訂婚宴上和她姐姐的丈夫大打出手。她丟盡了臉,攪碎了一顆心,她怎能不恨!
周五的晚上,半夏從醫院大樓裏走出來,果然看到停在路邊的江遠的車,江遠從車窗裏探出頭來,她拉開車門坐進去,唇角含笑
“我真的可以回家過年?”
警局不是說案子沒有結之前都要她滯留北京的?
江遠勾著唇,有他作保,孔半夏有哪裏不能去呢?就是出國,也是護照一辦的事情。
“當然,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我幫你買票?”
半夏搖頭,“那倒不用,我自己可以搞定票,哪一天回去我還沒有決定。”
江遠看著她,“那你什麼時候回去告訴我一聲。”
半夏一奇“你也要回?”
江遠眸子裏笑意盎然,當然要回去,不然兩個人不是要許久都見不了麵?
說著江遠已經開動車子,車疾駛,融入萬千的車流中,載著她去尋覓美食。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街對麵停了一輛車,車的主人黑色的眸從孔半夏走出醫院大樓那一刻起就目不轉睛的跟住她,緊隨著她移到了江遠,看著她上了車。
他的表情沉暗,車廂內燃著一點星火,煙圈模糊了他的臉。他要求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就那麼艱難嗎!
他的視線裏那輛寶藍色的車已經開到了天邊,仿佛是遠在地平線上,已經與他隔了一個世界的距離。
他一踩油門,也將車開走。來時的忐忑和思念已經全無,剩下的是空洞,連一點餘暉的影子都見不到了。先前忍不住心頭強烈的呼喚叫囂將車飛馳而來的急迫改為頹然,和求而不得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