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又猶豫。
我想我確實需要將我所知道的告訴一個可以信任的人,而那個人,他必須足夠正直。因為莊綺夢暗示過我,警察內部確實有一個內奸,可我實在不能猜到那個內奸究竟是誰。一旦被他知道我知道了莊綺夢所知道的一切,而在我還沒來得及揭發之前,說不定我就已經死在一場陰謀中。所以我必須也不得不足夠小心,以此來保障自己的人生安全。
事實上,唯一能讓我十分信任的人,除了連墨,再無其他。
但這也確實也讓我無比頭痛。
因為此前我的欺騙讓他受到了沉重的傷害,我不敢肯定,他是否還能相信我。我沒有足夠的把握……讓他再一次對我樹立起信任。
可是,按照莊綺夢的說法,連逸之的下一步活動,應該就是徹底剝奪連墨的繼承權。然後以龐大家族作為背景,棄商從政。
這對於連逸之來說,當然是上上選擇。
他將擁有更大的權利,這也就意味著更多的利益將被他掌握在手中。
如此,僅僅是一個小警察的連墨又怎能敵的過他?若是以後被他踩在腳下,苑江或許更有千千萬萬的平民將遭到毒品的侵蝕。
或許我將一切想的太過複雜,但就在莊綺夢死後,我擔心的確實太多太多。
一個將身心奉獻給他的女人,一個愛戀他數十年的女人,僅僅是為了利益,便可以偽造車禍將他殺害。
我不確定會否發生別的更離譜的事情。
至少,無論如何,我要保全連墨。
思想爭鬥了許久,我還是咬了咬牙,叮囑邊真一定注意自己的安全,發生任何事就立即按鈴叫護士。卻請求值班護士經常探一探他的情況,然後才敢安心離開。
走之前我又呼了幾次連墨的BP,他始終沒有回我電話,盡管我留言說明是急事。
想來他真的對我完全失望,恐怕除了麵談,別無他法。
我來到久違的城北派出所,被告知必須先去傳達室登記。等在那個厚本子上寫完自己的檔案後,傳達室的大爺直接打了電話去連墨的辦公室。
在電話裏喏了半天,掛斷了又對我說,“姑娘,連墨不在。”
“我能上去等他嗎?我有急事。”
“那可不成。”大爺擺擺手,“要不你給那長椅上等著吧,過會他回來了準能看見你。”
我迫於無奈,隻好走了過去,在冰涼的長椅上坐著,打量來來回回過往的公安。大約過了半個多鍾頭,門外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
這聲音將我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我轉過頭,視線正好對上與一眾年輕公安說笑著進來的連墨。
他尚未看見我,但他身邊的任妍看見了,於是鬆開了攬著連墨胳膊的手。
連墨身邊的其他人也看見了,因為知道我的身份,於是也是訕訕的借故告辭。
任妍也想走,被連墨拉住,動作親昵的讓我心裏刺痛無比。
“我有事,想跟你說。”盡管難過,我還是忍著先把來意放在了第一位。
連墨沒有同我說話,青著臉轉向另一邊,倒是任妍先歎氣開了口,“你已經做了那樣的事,又何必呢……”
她裝做此前並不知道我與連逸之的事情,我心裏明白,她也並無義務為我說情,所以此時讓自己扮演無辜的人,或許更能贏得連墨的青睞。
我沒有道理去埋怨她,隻懇求她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連墨與我單獨相處,我確實有事情需要告訴他。
任妍自然看出了我的急迫,可是……她卻將它錯誤的理解為了憤怒。
“雖然具體我不清楚,但你知道嗎伍富貴,連墨的爺爺,現在仍未出院。在那之後,你有沒有想過去醫院探望他,又或是道歉?”
這翻話咄咄逼人,我不知如何回答,而我也確實覺得自己沒必要回答。
連墨被這話一激,麵色更加不好,捏緊拳頭,一眼也不肯看我,轉了身便離開。
任妍見他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你也快走吧,他不會見你了。”
“可我真的有急事。”
“別想還能依靠解釋就贏回他的心,連墨為你受的傷夠多了。”
盡管知道任妍是有私心的為連墨打抱不平,但我卻無力還擊她。咬著舌尖,疼痛讓自己更清醒些。我想莊綺夢急著逃離,一定是馬上要發生什麼更為重大的事情。
如果我不及時將我所知道的告訴公安,會否就再無機會扳倒連逸之?
如果是唐順的親信,應該是值得信任的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向任妍走近了幾步,“你知道莊綺夢嗎?”
任妍麵色一變。
此前著重於調查唐順之死的她,必然也調查過黃德安的底細,不難知道黃德安有這樣一個明星情婦。
“你想說什麼?”她警惕的小聲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