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鍾鼓樓很高,這樣我還能比較清楚的看到時間。
九點四十六分。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尋了很久才找到的小餐館,似乎正好被我趕上結束營業。有穿著油膩膩白色廚師服的中年人打量我幾眼,派了跑堂的來應付我,是個年輕的小夥子。
“不好意思,我們打烊了。”
我擺擺手,“還記得我嗎,唐隊長帶我來過的。”
那個小夥子聽見唐隊長三個字的時候,眼睛一亮,“唐隊長好久沒來了,月結也過了期限,您是來結帳的嗎?”
看來唐隊長殉職的消息並未傳到這裏,歎了氣,從包裏拿出些錢來,先替唐隊長把所欠款額結了,然後問那小夥,“我能去唐隊長先前住過的小屋嗎?”
“你是說後門夥房吧,沒問題,我帶您去。”剛收了月錢的小夥挺開心,二話不說帶了我過去。
“你去忙吧,我歇會就走。”
可能因為認為我是唐隊長的朋友,他很放心將我一個人留在了那裏,我便也有機會開始翻找——唐隊長究竟,放了什麼在這裏,以至於房軍軍還要提示我來這裏。
房間很小,隻能容納一張桌子和一個單人床,靠門的地方有個櫥架,上邊隻放了一個派出所配發的綠皮瓷缸,一個小鍾表,還有碗和筷子。
屋內布置的十分簡單,幾乎一掃,就能將所有物品看至眼下。
到底……是什麼東西,又放在哪了呢?
仔細思索著,開始一件件翻找,枕頭下,被褥裏,床縫邊,甚至櫃子我都挪開看了一遍……可就是沒有任何痕跡。
不死心的我,又踮著腳一點點在灰磚上敲,聽聲音的不同來確定是否有挖空的洞。
屋內靜的可怕,小房間似乎和外間成了兩個世界,鬧鍾滴答滴答的走著,一轉眼便過了午夜。
BP機來回震動,是連墨在CALL我,實在忍受不了它的躁動,索性取下來扔到一邊。
忽然“嗡嗡嗡”的又震了起來,還一邊震,一邊向旁邊滑動。
等滑到一塊石磚上時,聲音陡然從沉悶的“嗡嗡嗡”變成了稍微偏高的另一種聲音。我轉過頭,看著那塊石磚——它正在屋內僅有的那張桌的下邊,因為有東西壓在上邊,所以一時我忽略了它。
擦了把額上的汗,從櫃子上拿了把湯匙,走過去移開那張木桌,拿湯匙的柄往下一刺,然後灰磚果然被我撬了起來。
費力的用手將磚頭拿開,刨開上邊的土,我發現了一個用塑料膜包好的大文件用信封。因為藏的小心,文件的四角是故意塞進旁邊磚頭下的土裏的,稍有不甚,可能就會拽壞文件本身。我隻好用湯匙繼續挖著,等把文件旁邊的土都挖鬆了,才能小心翼翼的取出文件來。
這裏邊,到底是什麼東西?
用牙齒咬開表麵那層厚厚的塑料膜,吐了口混著沙土的沫子,我撕開它。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
我嚇了一跳,文件從手中跌落,裏麵的資料灑了一地。
門口處幾個人,當中有個胖子,中式短衫,大光頭,可能因為多日的逃竄而顯得狼狽,但至少他還活著,還活生生的站在我麵前,帶著危險的氣息。
黃德安!
黃德安,他竟然悄悄的回了苑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