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裏走出一個人來,看見我,“伍富貴。”

我聽見他叫我的名字,便抬頭看過去,“……唐隊長。”

唐順跟周圍的警察點頭打了招呼,過來同我說話,“我是正好辦事經過附近,結果正好碰上你家遭了賊,別難過了,進去查查丟了什麼沒?”

伍建國搭腔,“查過了,丟了五萬元現金,別的倒也沒什麼貴重的。”

“不是貴重的,列在清單上也會重要嘛,仔細想想……”

我想來想去,也沒覺得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真沒了,唐隊,您說這錢,能追回來嗎?”

“不一定。”唐順歎氣搖搖頭,“小賊最是難抓,如果不是慣犯,基本沒什麼大線索。不過你放心,我們會盡快幫你追回……”

“可得快追回呀。”我抓了唐隊的胳膊,“那錢非常重要,我等著它救命呢!”

“救什麼命?”唐隊眼神一淩,回問道。

“我哥哥生了重病,這錢得交入院費……我求求您,可得抓住那賊。”

伍建國也站在一邊,狠狠罵著那該千刀萬剮的賊人。

唐隊長拍拍我的手安慰我,“別擔心,錢會找回來的。”然後一看表,“我還有點事,這有其他負責的警察,我就先走了。”

我不好耽誤他,連忙謝過,又趕進房子裏看到底有沒有其他的失物。

忙了一晚上,警察登記完也走了,最後隻剩了我和伍建國站在被翻的亂糟糟的家裏。

頭痛欲裂。

“房軍軍呢,還沒有聯係到嗎?”

“沒,許是剛去忙著呢,呼了好幾次他都沒回,電話也沒告訴我。”

這該怎麼辦是好,我越是需要有人同我分擔,就越是無助。

伍建國開始著手收拾起東西,錢雖然沒了,但人累了一天,總要休息的,床鋪和書櫃全是一團亂,怎樣也沒辦法睡人。他收著收著,回頭看了揉太陽穴的我,小心翼翼的提起件事,“富貴……我今天,問過我的舊部了……他說,隻要我能拿本錢出來同他做生意,事後贏利四六分。”

我一個墊子砸過去,“錢都沒了!哪來的本錢!別癡心妄想,這世上沒一個好人,沒一個不求回報就幫你的人!”

伍建國抱住墊子,被我砸愣了,“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欲將怒氣撒到他身上,轉而有覺得還是不太好,索性一扭身進了屋,“我累了,我睡了,明天找錢去。”

其實哪裏睡的著,蓋著被子大睜著眼睛,腦子裏轉悠的全是哪裏能弄到錢,直到最後眼睛都疲了,忍不住盍上,竟然浮現出連逸之的臉。我一個翻身坐起來,拚命的搔著頭發,難道真要我選那條路?

最後將被子蒙住頭,屏住氣,倒是一宿翻覆沒睡著。

第二天一早起來,桌子上豆漿油條已擺好,拿起一根咬著,碗下邊壓了張紙條。

“富貴,我去弄錢了。”

我呸一聲,伍建國能上哪弄錢去,無非是找他舊部,人肯借給他才奇怪!

喝完一碗豆漿,似乎有了些精神,走到鏡子前隨便紮了頭發穿上外套,把僅有個錢帶在身上,便又趕去醫院看邊真。我想好了,先求求醫生,拖著,要不行,再去找連逸之。

剛走出家門,就撞在連墨身上。

“你怎麼上這來了?”我穩住身子,問他。

連墨從懷裏拿出來個信封,塞進我懷裏,窘的臉紅通通的,“富貴……我,我就湊了這麼些,跟局裏人湊的,一共三萬六千八。唐隊都告訴我了,我預支了兩個月的工資,局裏的人幾乎都借了錢,任妍給了我五千,光唐隊一個人就給了我兩萬。對了,還有梁局長,我找他也借了三千……你看夠嗎,不夠我再借借。”

我拿著信封,一瞬間百感交集……

連墨以為我在擔心,急忙用手按著我的肩,堅定的說,“富貴,你別急,時間短我隻能湊到這麼些……要不我回去跟二叔再借點,對了我還沒找三叔呢……”

他沒說完,我一把抱住了他。

眼淚湧出來,全部落進連墨的警服裏,被布吸了進去。

我哽咽著,深深吸著氣,那種無助再也無法抑製,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孤獨的,可此刻連墨的出現,讓我在漂泊的河流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連墨回抱住我,吻在我頭發上,“對不起富貴,對不起……我那天晚上不知道,如果不是唐隊長告訴我,你哥哥病了……”

我掂起腳,吻住他的道歉……我不需要道歉。

眼淚順著鼻翼滑進我和他相貼的嘴角,連墨細細的舔淨,笑著說,“鹹的。”

心裏有什麼融化了,暖暖的,微微苦澀,更多的是滿足。

連墨鬆開我,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歎氣說,“我得去上班了……”

我說好,約定等我從醫院回來再聯係他。

然後分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