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房軍軍解決了工作,心情總算好一些。

背上大包琢磨怎麼找該死的伍建國,然後推上邊真的自行車,靠著馬路邊上慢慢悠悠的走。

不一會一輛大奔跟上來,起初我以為是胡同窄它過不去,連忙往旁邊讓開,可車裏幾聲喇叭響,我才知道是叫我。

我推了車站定,車窗被搖下來,小金衝我笑,“伍富貴,老板發善心,送你一程吧。”

我倒是想,但手上還推了輛自行車,看著後邊未搖下的車窗,微微鞠躬,“謝謝老板了,不過我手裏有輛自行車,不太方便,您還是先走吧。”

裏邊尚未回話,卻有手機鈴聲響起,連逸之低聲答複,“喂……明白了……”

我想走,車門卻忽然打開,連逸之對小金說,“你回去接一下莊小姐和黃老板。”然後徑自走下車來,站在我身邊,然後笑著說,“你陪我走走吧。”

他不問我行不行,倒是拿定了主意,要我陪他走走的。

我撇了嘴,大老板就是大老板,氣派十足嘛。

小金車子開遠,我就跟在連逸之旁邊無方向的亂逛,連逸之也不說話,背著手緩緩的行,偶爾地上有塊石子兒,他就下意識的踢過去,石子兒在夜裏“吧嗒”蹦遠,路過街燈下的他,嘴角就會浮上一抹笑。

得了這樣的沉默,我也有了機會回憶伍建國。

我所成長的苑江市其實特別小,除了電視機生產的還頗有水平,就隻有一九九一年的一宗大案聞名全國。

一九九一年時,苑江市人民法院處決了十餘個罪犯。這些犯人中,有的是因為販毒,有的卻是政府人員。毒品在苑江橫行了猖狂許多年,隻那一回警察發了威,一下子逮出一條大魚,連著腐敗的政府人員一起上了法庭。

其中就有伍建國。

伍建國是同邊真他爸,房軍軍父母一起收了毒販的好處,多少年的往來我並不清楚,但伍建國是所有人中唯一一個沒有被處以死刑的。我母親金萍為他攬下了所有罪過,又因為伍建國在上頭認識人,為他說了話。警方自然是不願意放過伍建國,可無奈伍建國著實有一手,做事滴水不漏。末了以在我家搜出的幾克毒品為理由,對他判刑六年。

相比較於邊真父親,房軍軍父母,伍建國簡直是走了天大的好運。

可憐我母親金萍,處決前,我連一麵都沒見著。

出事前,我們家跟邊真,房軍軍家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甚至約定一起出國。可事發了,一切都變了。除了因為在外地工作的邊媽不涉嫌被釋放,我和房軍軍簡直成了孤兒。邊媽可憐我們,都收養下來。一個人拚命工作將我們拉扯大了,末了自己得了重病,隻挨到晚期才告訴我們。

比起邊媽和金萍,伍建國他就是人渣!

我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用手蹭著自行車的把手,把手上粗糙的塑料皮,刮得我指間青疼,卻不料按響了鈴鐺,“叮呤呤呤”一陣響,把我和連逸之都嚇了一跳。

等聲音過去了,連逸之站在街燈下就開始笑,肩膀顫顫的卻不出聲音,“伍富貴,你剛才在想什麼?”

我咬著下嘴唇,“沒想什麼。”

連逸之又笑,“你不願意告訴我?”

我確實不願意告訴他,他是高高在上的老板,怎麼可能理解民間疾苦。

或許是我的表情出賣了我,連逸之歎口氣,“不願意說就算了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騎車回去就行。”我跨上自行車,準備騎走。

連逸之忽然又饒有興致的說,“不如我騎車送你回去吧……好久沒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