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笑容瞬間凝固,一雙手緊抓著小袁的肩,“你說什麼?”

小袁被我嚇到,“富貴,疼……你去財務室看下就知道了。”

我放開她匆忙跑過去,這不是真的……他怎麼還有臉回來!那個一手毀掉我曾經擁有的一切的男人,他竟然從監獄裏出來了,並且竟然拿了他女兒的第一份薪水!

財務室拿了單子給我看,“是你父親吧,他甚至帶了出生證明來,你的改名申請證明也是我們單位開的,所有資料都符合。”

我一把扯過單子,代領人簽名處,果然寫的是伍建國。

“借你們電話用用。”說罷不等財務室的人反應,一把抓過電話撥起來。

電話接通後張大媽又去叫邊真,在這期間我一直咬著下唇,“喂,”邊真的聲音,“隨心嗎?”

我想了想,“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伍建國他出獄了。”

“剛知道,不過他出來已經有些時日了……他去你們公司了?”邊真有些驚訝,“你別急,伍叔叔他不會做離譜的事的。”

還不離譜,他一出獄就開始策劃怎麼算計他親閨女,連出生證明都被他翻出來了,他夠行,“邊真,你告訴我他在哪,我要找他算帳。”

“我真不知道……隨心你別急,伍叔叔他怎麼了?”

我欲言又止,財務室幾個想八卦的人都早豎起了耳朵,“回去再說,我掛了。”

轉身就要走,過了走廊口,正巧一扇門打開。

連逸之探了身出來,一眼望住我,然後嘴角一彎,“是你啊。”

我點頭,不是我,那還能是誰。

“我聽見走路的聲音……”連逸之回看下屋內,抬起腕子瞟了眼時間,似乎在等什麼人,走廊略微有些昏暗,黃色燈光把他纖長的睫毛拉出陰影,蓋住了眼裏的內容,“這樣吧,伍富貴,麻煩你倒兩杯茶到我辦公室來。”

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但既然是老板的要求,我也隻好照做,於是去茶水間取了杯子仔細沏好茶,用托盤端了送過去。

“咚咚咚”先敲三聲門,聽見門裏連逸之說請進,我才入了去。

辦公室裏隻有兩個人,一個是連逸之,另一個,是我沒見過的胖子,西裝革履,右額側到眼角的地方有道淺色的疤痕,一雙眼睛不太有神,但卻總是從上到下的盯著人打量,叫人心裏不舒服。

“你的秘書,都穿成這樣?”胖子忽然說話。

我穿成什麼樣?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上身是邊真淘汰的運動大外套,脖子上一條毛織暗黃圍巾,腿上是冬天時保暖穿的黑色棉褲,腳下一雙假NIKE。

連逸之也看了我,笑一笑,“這是莊綺夢的助理,我臨時叫她來充當茶水小妹,您別介意。”轉而又對我說,“伍富貴,這是我們的投資方黃德安藥廠的老板黃先生。”

我傻愣著,不知該不該問好,且不說我手裏還端著托盤,就我的身份而言,也總不好同黃老板握手吧。

黃德安卻樂了,“你說她叫什麼,伍富貴?那不是我富貴的意思麼,好名字……嗬嗬,好名字。”

連逸之衝我笑著點了頭,生意人,總是喜歡這樣帶了財氣的名字,怪不得他故意要介紹黃老板與我認識,原來是想借我的名字討這死胖子的歡心。

我自顧自的將茶水擺在黃德安和連逸之麵前,黃胖子仍笑著看我。

“最近藥廠不錯吧,快近年關了。”連逸之與黃德安聊天。

黃德安眉頭一橫,擺擺手,“不好不好,就是因為快近年關了……更嚴,你懂罷,而且還走了好多保安,都是回鄉下探親的。”

“是呀,年關這陣不好招工。”連逸之遞了中華過去,黃德安抽出來一根。

我靈機一動,“黃老板要招工?保安?有什麼要求嗎?”

按說是不該插嘴的,但我正好人在門口沒出去,黃德安看我一眼,調侃道,“你這樣瘦弱的,不行……哈哈,女人嘛,還是床上的幹活實在。”

“富貴,你出去吧。”連逸之要攆我。

“我不是這意思,”雖然心裏對黃德安厭惡,但嘴上還是抓緊時間說,“我有一兄弟,身高一米八,很是壯實,又是高中畢業,能幹的很,黃老板要不要考慮招他。”

黃德安大笑,“你這小丫頭,原來打了這主意,不錯不錯,那就招了他吧。”隨手從包裏掏出一張名片,“給你那兄弟,叫他拿這個明天去酒店找我的秘書,我們藥廠在海夏,要去那裏工作的。”

我回答好,笑嘻嘻接過名片,黃德安趁機在我手上一捏,我心裏壓製自己,算了算了,工資都被親爹騙了走,被個死胖子揩油總少不了兩塊肉。

這才打開門準備出去,誰知莊綺夢正站在門口,也不知站了多久,見我開門有些驚訝,但還是理了理頭發,正色走了進去,“黃老板……”

餘下的我關上門,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