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時,下了第一場雪。白雪覆蓋了整個院子,一片白茫茫的,天空還在飄著雪,我伸手接過一片雪,雪因為手的溫度慢慢化為水。萬籟俱寂,抬頭望著天,想起這是我來的第四個念頭,原來日子過得這麼快。這個身體,也應該十七八歲,如果想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可能早就結婚生子了,如果在前世,我也可能結婚了吧。
不知不覺想到了李左,我們這叫什麼事呢?我是見不得光的,隨時還需要替身掩護著。有時懷疑,我到底還是我嗎?
不想了,我搖搖頭。
複又看著天空,不知杭城是否也下了雪,李左在幹什麼?是否也想起了我?
我歎了口氣,小誌和蘭花估計又去切磋武藝去了,他們也夠無聊的,我又為他們歎息了一把。
我轉身回室內,又開始練起了字。
不管怎樣,日子還是得過,開心的過,傷心的過,都是自己的選擇。
臨近過年,雖然朝堂風雲不斷變幻,但卻並不妨礙小老百姓過年,隻是沒有以往那麼熱鬧而已。
我們莊子裏也開始做過年前的準備,隻是鑒於我去年過年前的表現,他們都不太信任我了,我也隻好做甩手掌櫃,東逛逛,西逛逛,看著他們幹得熱火朝天,獨自唏噓不已。
年二十八,我正在練字呢,小誌進來了,我沒看他,隨意問道,“什麼事啊?”
等了半天,他沒回答。
我莫名,抬起頭,才發現小誌臉色極差,我左眼角跳了一下,感覺什麼大事發生了,強自鎮定地說道,“快說吧,到底什麼事?”
可能真發生什麼事了。我手有點發抖,將筆放好。
便看著小誌,蘭花這時也進來,臉色也非常不好。
“到底出什麼大事了?”我有點急,大聲說道。
“夫人,主子--出--事了”小誌吞吞吐吐地說道。
“到底出了什麼事?”我握緊手,再次問道,我想我此時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主子,可能,可能--”蘭花半天沒接上。
我趕忙打斷,吼道,“不可能!”
我跌坐在椅上。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死?
我抱著頭,眼淚掉了下來。怎麼不可能呢?他是人,人都會死;他不是神,他不是無所不能。
我心裏痛得要死,隻是在那哭著,想著,痛著。
全然不管外麵發生什麼。
後悔最後沒有好好跟他說話,後悔沒有對李左好點,後悔總是分離。
世界又一次遺棄了我。我哭得歇斯底裏,仿佛把兩世的委屈和淚水都哭了出來。
哭夠了,我擦幹淚,腦袋雖然有點眩暈,但我仍堅持站了起來,我要去找他,要見他最後一麵,我總是不相信他死了,我要親眼見到才會死心。
我要親自看看,不能這樣等待著了。
從來都是我在等待,等待著他的到來,等待著他對我的愛。我不曾為他做任何事,我是如此的自私,如此的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