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人頓時鬧開了，“有這樣的爹爹，真是造孽！”“她家爹爹真是心狠！”“哎，丫頭可憐，娘也不在了，爹還真樣……”
聽周邊人這麼說，我也大致知道了情況。
我剛想開口，忽然從人群裏蹦出一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猶猶豫豫地看了看小丫頭，說道“魚兒，你，你還是跟他們走吧，是爹爹對不住你。”
小丫頭看著他家爹爹，哭得更厲害了，說出話來，隻是拚命地搖頭。
我頓時火起，“有你這樣的爹，還真是天不長眼。”說完，瞪了瞪他。
我又看看他，“你這樣做，對得起誰。一個男人做成你這樣，還敢活在這世上。”
那中年男人聽我這麼罵他，紅了紅臉，正預備反駁時，又被小誌給瞪住了。
我轉向這兩個漢子，“兩位，我想問問，這人欠你多少錢。如果我幫他還了，是否就可以放了這小姑娘。”
兩個漢子猶豫了一下，又輕輕地商量了一下，周圍的人也呼喝著，“是啊，行行好。”“這姑娘也不容易，從小沒了娘，又有個這樣的爹。”“這丫頭，平時幹活多勤快，嘴也甜。可不能這樣糟蹋了。”
待沒過多久，那先頭說話的漢子便道，“也罷，將她賣到怡紅院，也值不當多少錢。他爹欠賭坊一共五兩銀子，再加上利息，一共八兩。”
我點點頭，“那請將他的欠據給我看看。”
這漢子二話不說，從懷裏掏出欠據。
蘭花接過，又將它遞給我，我看了看，沒有錯，便向蘭花點頭，蘭花從荷包裏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空中拋給了這前頭的漢子，這漢子欣喜地趕忙接過。
“剩下的，給你們算請你們的喝酒錢。”
兩位漢子見了銀子自然十分欣喜，覺得這趟沒有白來，還各自撈了一兩銀子，便好說話多了。
“既然這位夫人，這麼好心，也這麼好說話，那我們也不追究這事了。”
說完，便要走。
“慢著，兩位，這小丫頭的賣身契還在你們手上。”我叫住他們。
這前頭的漢子轉頭，笑了笑，“是了。”便將手上的賣身契交給了蘭花，跟後頭的漢子走了。
這時，人群中頓時又是一陣喧鬧，小丫頭看到這事情結束了，便也停了哭聲，隻是在那抽噎著。他爹則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們，臉色灰白，隻是怔怔地發呆，圍觀的人不停地對他指指點點。我示意蘭花將賣身契撕了，便準備向前走，也有人在那對我們指指點點，這感覺還真是不好，不想多呆。
我剛想走，這小丫頭便拖住了我，蘭花皺皺眉，剛想將她拉開，我搖搖頭。
“夫人。我－－我－－願意－－為你－－做牛－－做馬 。”
我笑了笑，“不用了，小丫頭，我家有牛有馬。”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那我給你做丫鬟。”這話說的急，說的也快。
我看看蘭花，“我家也不缺丫鬟。”
小丫頭急了，“我什麼事都會幹。”
我再次笑了笑，“我家還真沒多少事。”
這次小丫頭沉默了，隻是緊緊拉著我。
我看本來快消散的人群似乎又圍過來的趨勢，有點急了，“小丫頭，我不需要你回報。”
小丫頭為難地看了我一眼，猶豫著，說道，“可，如果，你不要我的話，下次我還是會被爹爹賣的。”
這丫頭倒聰明，我心裏歎息一聲，倒還真沒想過這個。
看了看她那爹爹，看我看他，縮了縮，我皺皺眉。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解決。
“你想離開你家？”我不確定地問道。
小丫頭拚命地點頭。
“你家還有什麼人？”
“我家就我和我爹。”
我點點頭。
“好吧，你跟我走吧。”
小丫頭終於綻開了笑臉，“謝謝夫人，您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我展顏笑了笑，“是嗎？”
小丫頭又拚命地點頭。
“走吧。”
我向前走去，人群自然讓了一條路。
這時，她那爹爹便小跑著過來了，被蘭花攔住，他又猶豫地叫了聲，“魚兒！”
小姑娘又馬上哭了起來，“爹爹，女兒不孝。”說著便向前叩了三個頭。
他爹又猶豫著向前扶起魚兒，看了看我，“夫人是好人，你好好跟著夫人，是我對不起你。”說著也流了淚。
這時候說這話，我轉身，不想看了。
咦，原來那商少也在這人群中，沒有走，看到我看到他，他還頗為友好地看了我一眼。